本小说来源于书本网(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欢迎光临本站下载更多的全本TXT小说 一忘多少年 作者:城北 1 1、重遇 ...   夏日的午后,小镇散发着一种被蒸发的味道。聚集在一起的人们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上泛着红晕,眼中却透露出期待与兴奋的目光。被夹在人群中的洛菲语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忍不住在心里将主编狠狠“问候”了一番。   她还记得早晨,主编的一通电话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与周公的约会,然后就被无情地派遣到了这个貌似与世隔绝的小镇来报道本市最大的游乐场的建成开放仪式。   可是,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距开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连负责人的鬼影都没见到。人群早已躁动不已,小报记者开始纷纷猜测原因。洛菲语的耐性终于被磨光了。   “摄影大哥,还要等多久啊?”皱眉看看表,默默数落着开幕式主角的不守时。   “哎,不知道啊!好像是那边摩天轮出了问题。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果然是身经百战的老前辈啊,这种时候依旧淡定。   “摩天轮?刚才进来看到的?不是好好的嘛?”依旧皱着眉头,只是语气更加的不耐烦。   “谁知道哦……哎,哎,来了来了,小语,准备!”说着,摄影大哥利索地架起了相机。   洛菲语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想一睹这个可以出资建成本市最大游乐场的人的尊容。可是,与每次此等情况相同,她只能在心里对自己的身高深恶痛绝。   看不到始终看不到。   “大家好,我是七彩集团市场策划部经理,也是此次活动的负责人。很抱歉让大家等了这么久,因为有些娱乐设施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所以我们稍作改进……”   音响效果很好,洛菲语听得很清楚,那个经理讲了一堆客套话,宣布游乐场正式开放,然后说总裁为电台、记者准备了房间进行采访。   “还真人性化,我以为就要暴晒致死在阳光下了呢。”忍不住嘟囔了几句,依然透着浓浓的不满。心下想着,八成是那个什么总裁怕自己被晒着吧。要真有良心,就赶快让我回家。   房间里就舒服多了,坐下来,喝到了水,觉得舒服了不少,空调冷气也将烦躁的情绪吹走了。洛菲语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谨遵自己的职业道德,静待记者招待会的开始。   不一会儿,前排的摄影师纷纷起立,拿起相机“咔咔”得照个不停。透过肩膀与肩膀的缝隙,洛菲语瞥到最前面的主席台已经有几个西装笔挺的人落座了。   “西装哦?管理层还真不是好当的。”在心里想着,脑子里却浮现出一张散发光彩的年轻脸庞,目光中似是愤怒,又似无奈。他说:“洛菲语,谁让你帮我报名参加主席竞选的。我才不想管理学生会。”   那么,那么久远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却熟悉无比。每一个表 1、重遇 ...   情,每一个眼神,每一次说话的语气,仍然可以,被深深地感受到。   再次回过神来是因为前面的记者站起来发问,完全挡住了洛菲语的视线。   “其实,游乐场现在越来越注重引进一些刺激的项目。摩天轮已经算是’老古董’了,七彩集团为什么要花重金修建大型摩天轮?据说,延迟仪式也是因为摩天轮出了问题。为什么如此在意呢?”   “嗯。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熟悉的声音,在记忆中蛰伏多年。   “摩天轮绝对不会过时,那我们就会有长期的收益。这是最实际的目的。另外……”不易觉察的停顿,“摩天轮是深受所有人喜爱的娱乐项目。小孩子坐会有飞翔的感觉;成人坐可以暂时抛却烦恼,感受在最高点时目空一切的豁达……”   在游乐场玩累的人可以在这里休息,欣赏美景;   情侣可以在这里感受浪漫,尤其对那些呆板的,不懂讨女生欢心的男生,更是一个好地方……   熟悉的话语,记了那么久,只是不知道,原来,你也没忘记……   那么,   楚文轩,我们一起去坐摩天轮。   好不好?   已经跑到离记者招待会的大厅很远的地方,洛菲语才停下来,大口的喘着气。心里猜测着:“他应该没有看到吧?对,他应该没注意到……”   刚才,记者招待会上,虽然已经有七八分的把握猜到了声音的主人是谁。可是,当前面的记者突然坐下,眼前豁然开朗,那张依旧焕发光彩却不再稚气的脸庞与记忆中那年轻气盛的容貌重叠在一起时,她的心还是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曾经梦到过几千次。   却从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身份见面。   如今,他是事业有成的企业家,而她,只是一个安于天命的小记者。   这样想着,不免有些悲哀。毕竟他曾经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现在呢?   走到游乐园出口的时候,转身,有些期盼又有些担心地希望着,刚才他也有看到她,他就在她身后。   没有意外,身后空空如也,心也空空如也。   果然还是没看到。   无意中仰起头,目光便被那大型的摩天轮吸引了。和进来时看到的确实不一样。每一个车厢都被绘上了不同的图案,缓缓地转动着。   色彩斑斓的,像童话般的,   摩天轮……   “楚文轩,怎么这么慢啊?不要无精打采的,我们去坐摩天轮嘛……”   “废话,困死了!一大早来什么游乐园啊!洛菲语,你……”   “好丑好小的摩天轮哦……”女孩似乎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只是抬起头,睁大了眼睛,满脸的失望。   “楚文轩,快看,我们已经到最高点了,快看……”      “兴奋什么?刚不是还很嫌弃吗?”漫不经心的向窗外瞥了一眼。   “就很小啊,而且都不是彩色的。”   “彩色?”嘴角不自觉的咧开一个好看的弧度,“你以为是玩具啊。”   “差不多嘛……”还在据理力争,“很多人都喜欢摩天轮的,小孩子坐会有飞翔的感觉……”滔滔不绝地展示自己的文学天赋,“情侣可以在这里感受浪漫,楚文轩,尤其是你这种呆板的,不懂讨女生欢心的男生,就该带我多来这种地方……”   那时的楚文轩听到最后,笑了好久。洛菲语想,真是呆瓜,这么浪漫的氛围,笑个屁啊,还不快表示表示……   可是,她却不知道,他悄悄的记住了一切,并在若干年之后,一一为她实现。   这样的表示,算不算太晚?    2 2、专访 ...   以后的很多时候,洛菲语都在想,如果那天主编没有让她去做采访,如果那时她没有一时冲动跑出会场,她和他的结局会怎样?   可是,没有如果。再多的如果也敌不过一个事实。   缘,本来就妙不可言。   “洛菲语在没有完成工作的情况下,擅离职守,造成本杂志社本月销量不佳……”主编是这样说的。   “还擅离职守,都快被说成贪官了。”洛菲语的QQ签名也被同步更新。   再怎么发泄不满,一个月的奖金依旧一去不复返。整整一个星期,洛菲语都处在一种萎靡不振的状态。心想,有本事把我工资也扣了啊。   就这么破罐子破摔了!   “小语,这两天不舒服吗?气色不太好啊。”后来,她就被请进了主编办公室。   明知故问。   “没有,这两天气压低,心里憋屈,喘不过气。”这句话一出口,洛菲语清楚地看到主编的瞳孔放大,脸色也白了一下,不禁觉得好笑。   “恩……”尴尬地喝了口水,“其实,我知道你是一个对工作很负责的孩子……”   有种高中时被老师叫去训话的感觉,“洛菲语,你一直都是很乖的,可是……”一定要有转折的。多么高明的招数¬——一颗糖,一巴掌。   那时的洛菲语其实多么讨厌做一个乖孩子,于是铁了心要在大学彻底改头换面一番。大学是没有老师管了,可她又把自己推进了另一个“高中”。   “我说,洛菲语,你是茄子吗,干吗把头发染成紫色?染回去……”   “洛菲语,你是要装中毒是不是?还黑色的指甲,洗掉……”   “洛菲语,把你这身非主流的衣服换掉,难看的要死……”   “你穿白衬衣很好看……”   “我喜欢你不化妆的样子……”   那时候的洛菲语,只要楚文轩皱一下眉头,说一句“不喜欢”,就紧张的想哭;那时候的洛菲语,只要楚文轩一个微笑,一句夸赞,就可以开心很久很久;那时候的洛菲语,世界的中心便是楚文轩……   那时候的洛菲语,现在,还在吗?   “小语,你是不是和楚文轩认识?”主编语出惊人,终于拉回了她的思绪。   “啊!哦,那个,他是我大学的学长……”   也是我大学时期的男朋友……   “怪不得……”主编若有所思地呢喃了一句,“以前的事我也不想追究,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这件事做好了,那么这个月的奖金仍然有你的……”   一听到奖金,洛菲语似乎比之前专注了许多。   “是这样的…….”   午后的阳光将都市的繁华蒸发殆尽。   空阔的街,沉睡的世界……   洛菲语在一家咖啡店前站了很久,出神地看着满世界的尘埃在阳光下飞舞。   不敢向前迈出一步,怕凌乱的脚步声破坏了这份静谧。   亦怕毁灭了原本生活的波澜不惊。   可是,主编早上的话却一遍遍在耳边回荡,“小语,我们杂志社有计划想对楚文轩做一个专访。他也答应了,可是,可能是因为你们是同校的关系吧,他希望这次专访由你负责……”   略微耳熟的话语,与记忆中的某一处相吻合。   “洛菲语,既然你和楚文轩是同乡,就由你去采访他吧……”   相似的内容,不同的语气,却在表达着同样的意思:这个采访就是你的了,做不好唯你是问。   只是,楚文轩。   曾经说,又不是明星,采访什么啊!我没空……   现在说,专访可以,但我希望采访我的人是洛菲语……   原来,在错过彼此的这些日子中,我们都在改变;   原来,一直铭记与怀念的日子,是我们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终于,还是推开了咖啡厅的门,精致的玻璃门将阳光切割,发出镜面的光,反射出城市中你我不同的小世界。   宽敞的空间,深色的格调,明亮的落地窗,悠悠的咖啡香,悠扬而安静的钢琴曲,一切构成了与小说中相吻合的优雅氛围。   人不是很多,洛菲语一眼便看的了那个高大的背影,与记忆中的单薄大相径庭。唯一不变的是依然宽阔的肩膀,曾经最放心的依靠。现在,已经是另一个女生的天堂了吧。   而且,这个天堂还是自己拱手相让的。   这样想着,不免有些伤感。   “洛小姐,见到我就这么让你伤心吗?”不知何时,楚文轩已经走到了洛菲语的面前。   他低头,   她仰首。   时间被斜射进来的阳光拉回到从前。他喜欢低头看她,那么宠溺,眼里是连自己也不易察觉的温柔。他喜欢看她仰起头,对他笑,那么天真,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她说,楚文轩,男孩子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他敲她的头,眼睛笑成月牙状,是你长得太丑了……   是你长得太丑了。怎样亲密的关系才可以毫不避讳地说出这样的话。   而现在,称呼却变成了,洛小姐。   一样的高度,低头仰首间一样的距离。不一样的是,在你我之间横亘了五年的光阴。光阴的左右,我们没有交集地行走着。   “你好,我是Emily杂志社的洛菲语……”声音小到只有自己才可以听到。   不敢抬头,目光始终停留在他洁白的衣领处。只是,下一秒的发生还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楚文轩很官方地向他伸出了手。      想表达什么意思?合作愉快吗?   终究还是很木讷地伸出了手。手掌与手掌的碰触,没有丝毫意义,就是陌生人之间庸俗的交易。再也找不到当初十指相握时的怦然心动。      只是,楚文轩似乎并没有放手意思。洛菲语感觉到交握在一起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却不确定是他的,还是自己的。抬头,看到对方平静无波的眼,在心里暗自责怪。   洛菲语,你太紧张了。   她很感激在自己手失去知觉之前,他终于放开了。   “楚,先生,”“文轩”两个字被生硬的卡在了喉咙里。曾经练习了许多遍,就为了能在回国后的第一面依然可以自然的面对彼此。而现在,第一句话却是“楚先生”…….   他不是也叫自己“洛小姐”吗?   两个称呼,轻易地陌生了彼此。   “那,我们的采访就开始吧…….”每一个字都小心地斟酌着。“有人觉得,七彩集团的名字很俗气。没有一点大集团的气势。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用这个来命名?”   “我们是做儿童用品的公司,而在儿童世界中,彩虹的七种颜色是最绚丽,最和谐的搭配,所以 ……”   “剽窃、盗版!明目张胆的剽窃!”洛菲语愤愤不平地想着。这分明是她的创意。   “洛记者现在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名字很庸俗呢?”舒适地靠着布艺沙发,貌似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啊……”不在意料中的状况。一时有些措手不及。“没,没有。挺好的,挺好的……”   “洛记者做采访时都喜欢低着头吗?”又一个没有被预习的问题。   只能被动着乖乖回答,“没有……”   “洛菲语,把你的头抬起来!”语气中有微微的不耐烦。   像五年前一样,犹如接到圣旨般,洛菲语的头迅速抬了起来。她想,洛菲语,你这辈子算是完了,注定被楚文轩吃得死死的。   终于看清了对面的人。与游乐场见到的不同,换下了笔挺的西装,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少了分坚毅,却多了分平和。依旧柔软的发,明亮的眼,挺拔的鼻,微薄的唇——始终是干净而明朗的人。   和五年前那个夏天第一次见到的少年似乎没有区别。   “你好,学长。我是校播音站记者部的洛菲语。我们想对你做一下采访,可以吗?”洛菲语在很久以后都还记得,自己那天的心跳完全超速。一方面,确实被对方的相貌所折服;更主要的原因是,这个风靡学校的楚学长的冷清与低调是出了名了,记者部的同仁都敬而远之,所以才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自己。   “我有事。不好意思。”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果然是个怪脾气的人。   这是洛菲语对楚文轩的第一印象。   如果这次任务失败,那她以后还怎么在记者部混啊。想到这里。洛菲语坚定了自己要采访到楚文轩的信念。于是,小跑几步追上已经走远的目标。   “学长,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啊。多少人都想有这个机会呢……”跟在身后,低头“唠叨”着,企图打动对方。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了脚步,于是,小脑袋不偏不倚的撞入一个宽阔而结实的胸膛。   “哦……”   “哦……”   同时传来两句吃痛的声音。   “你……”楚文轩先反应了过来,正要责备眼前的冒失鬼。但在对上她含泪的双眸时,终是忍住了。看来她也撞得不轻。   “你没事吧?”强行在喉咙里转了个弯,将要出口的责备换成了关心。不知情的洛菲语却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楚文轩也没那么冷漠。于是大着胆子,补充了一句,“我没事。学长,我们可以开始采访了吗?”   “不可以。又不是明星,采访什么啊!我没空……”冷若冰霜的脸和声音,让洛菲语觉得自己刚才产生了幻觉。   “那你怎么样才肯接受采访?”问他也是问自己。一定要像个办法说服他。“那这样嘛,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洛菲语觉得自己做了最大限度的让步。却不知道,前面的人听到这句话时,手中的书差点掉下来。   真是麻烦的女生。   这是楚文轩对洛菲语的第一印象。   然而,在泛滥的剧情中,怪异的男生和麻烦的女生就是天生一对。他们,也不能免俗。   “洛记者,喜欢盯着男人发呆吗?”又是生疏的称呼,只是伴随着后面的话,从薄唇中吐出,这次,更加残忍。   “不……不是……”听上去,很像要哭了。“对不起,我…..”   “好了,继续吧。”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不要再走神了。”又补充道。算是对那句伤人的话的解释吗?   她记得,他说过,不喜欢看她哭,她应该永远都是理直气壮的样子才对。现在的样子,很让人讨厌吧?   采访要接近尾声了,一直都很顺利。洛菲语暗自松了口气。心想一会儿要吃顿大餐,来安抚一下这颗受惊的心。   曾经希望时时都可以看到的人,现在却不愿与之多待一秒。这算不算也是结束的一种征兆?回忆难道终将败给光阴?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在看到最后的问题时,洛菲语有些恍惚与犹豫。“不知道,不知道楚先生有没有结婚,或有没有,女朋友?”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艰难。   期待他的回答,又害怕他的回答。因为,这也是她一直在猜测的。   “这个是我个人问题,不好意思,不方便回答。”官方的答案,推断不出所以然来。   “像楚先生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女友呢?”洛菲语希望他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生硬。   “就到这里吧……”说着,便站了起来,毫不掩饰的拒绝。   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太阳依旧嚣张地挂在高空。楚文轩说,“我送你”。洛菲语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一个声音抢先插入了。   “洛菲语, 你怎么在这儿?”浑厚沙哑的嗓音,带着惊喜与意外。   楚文轩很熟悉这个声音,却不愿见面与纠缠。“那我先走了。”选择离开,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感。   “好。这次,多谢你了。”洛菲语却因为这句话而着实轻松了不少。   看着离去的背影,突然有着被掏空的失落。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理由了吧?   “洛菲语,”已经走了几步的楚文轩,突然转身,回头,叫她,“洛菲语”。   “洛菲语,我没结婚。也没女朋友。”   原地呆愣了好几秒,待沙哑的声音再次将她的意识换回时,楚文轩已经走远了。   洛菲语抬头,看着灼人的阳光,眼睛生疼。她想,主编真讨厌,明天就要交稿。今晚又要通宵了。于是,泪水毫无防备地滚落了下来,灼伤了整颗心。    3 3、他的好 ...   咖啡店门口两个人呆呆地站着,谁也不在意阳光已经让额头蒙上了一层细汗。   很久,拥有低沉嗓音的人终于开口了。“那个人是……”,手指着楚文轩离去的方向,后半句话淹没在诧异中。   “嗯。是他。”洛菲语有些恍惚地答道,心里暗自庆幸对方没有看到她落下的泪。   “你们和好了?”是疑问,却参杂着肯定的成分。   “你看像吗?”转头,看着他,似乎在用眼睛说,你想太多了。   “也是。和好的话,楚文轩才不会丢下你自己走掉。”   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却是重重地砸在了洛菲语的心里,激起层层细浪。   大学时,陆泽宇——那个拥有着好听声音的朋友,追洛菲语追得紧。即使知道楚文轩的存在,也丝毫没有就此罢手,到一边凉快去的想法。由于是一个班的,又都在校播音站,他和洛菲语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楚文轩更长。那时,洛菲语时不时地也在猜想,自己和陆泽宇关系这么好,楚文轩会不会不高兴呢?可是,当楚文轩貌似无意地问她,“今天在哪儿哪儿看见你和陆泽宇,你们干什么去了”的时候,洛菲语又很没心没肺地开心讲起他们的经历和见闻。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冷却下来的脸。   有时候,陆泽宇拉着洛菲语去看新上映的电影。洛菲语很想楚文轩也一起去,但又知道他很忙。于是,每次都是旁敲侧击地问他,楚文轩,我同学说有个新片很好看。然后期待着他的回答。   “你想去看吗?”又是反问。他永远不会说,那我们去看吧。   洛菲语看着他认真的点头,楚文轩却是叹口气,说,最近班里和学生会都有点忙,过两天吧。   “哦。没关系。那我就和陆泽宇去吧。”洛菲语觉得自己真是善解人意。可这话听在楚文轩耳朵里就明显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很气恼的对洛菲语说,“随便你。”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留下一头雾水的女孩。   可是,在下午的时候,楚文轩又会打来电话,语气僵硬地问:“在哪里?不是说要看电影吗?走吧。”   也有几次,洛菲语和陆泽宇为了广播站的事情在教室讨论到很晚。下楼时,看到楚文轩正从他们班出来。洛菲语便跑上前去,拉着他的手臂,开心地说:“楚文轩,楚文轩,我就说我们有心电感应嘛。这样也可以碰得到。”   借着楼道昏暗的灯光,洛菲语看到对方微皱的眉头,他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洛菲语突然有些懊恼,她想,楚文轩是生气了吧,因为自己刚才像白痴一样的言行?却没发现楚文轩眼底渐浓的笑意。   “在讨论广播站的事。你呢,怎么也这么晚?”   “我没事,来上晚自习。”洛菲语叹口气,觉得楚文轩真是好学生,大学谁还上晚自习啊。活该自己成绩差,就该人家成绩好。   倒是陆泽宇的话中带着鲜明的不屑与讽刺,“楚学生还真是用功啊。我们大一的都不上晚自习,你都大三了还上。”   我们大一,你大三。   不着痕迹的拉开彼此的距离。   聪明如楚文轩,又岂会听不出来。没有理会陆泽宇,目光落到洛菲语身上,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说:“小语,以后陪我一起上晚自习,好不好?”   楚文轩,从来都只叫她,“洛菲语”。   话是那样说,只是,那天之后,楚文轩就没有上过晚自习。   “我们先进去吧,这大热天的,傻站这儿干吗啊”。于是又回到了咖啡厅。   离开的地方可以再回去,可是,经历过的事情可不可以再重新来过?   “你来这边是要干什么啊?”同样的位置,却因为对面坐着不同的人而轻松不少。   和陆泽宇在一起一直都是轻松的。喜欢和他在一起,却无关乎爱情。   “来买家具啊。”   “买家具?你要搬家了?”洛菲语记得陆泽宇是那种一间房住到底,誓死不挪窝的人。   “唉……”很意味深长地叹口气,“寡人马上就要失去人身自由了。”表情哀伤,眼里却是浓浓的笑意。   “失去……陆泽宇,你要结婚了?”后面的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你敢不敢小声点?”这才发现周围满是嫌弃的目光。   “和谁和谁?哪个不幸的纯情少女落入你的魔掌了?”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貌我是没有,可好歹也算是一才子吧。嫁我也算是她三生有幸,好不好?”   洛菲语不顾形象的大笑出声。于是,又招来一堆嫌弃的白眼。   就是这样,时间静静地走,明明过了五年,却好像谁都不曾改变。只是,在楚文轩面前,时间却把彼此模糊得面目全非。   “不过,我说,洛菲语,你也老大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把自己嫁了?”莫名其妙地认真,让空气都稀薄了。   “我倒想呢。无奈世道不景气,没人要啊。”说着,还故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你的行情是不怎么样。不过,如果你开口,估计刚才离去的那位仁兄也会勉强收下的。”陆泽宇说得玩笑又认真,让洛菲语有几秒的不知所措。   “少乱说了……陆泽宇,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明明是笑着说的,为什么眼底满是凄楚。   是不是很傻?总是计较着自己的付出与心痛。不经意的忽略掉对方的好。于是,说着残忍的话,我们形同陌路。   陆泽宇看着她的悲伤,不知要做何反应,然后笑了。“是挺傻的……竟然拒绝了我这么优秀的人。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说,陆泽宇。你都快为人夫了,还是没个正经。”眼里没了阴霾,多出了几分笑意。   “不要……”   “泽宇……”本想说不要提我的伤心事,却被一声温和的女声打断了。   洛菲语抬眼,就看到一个娇俏的女生站在陆泽宇身边,笑得甜蜜。   如春风一样美好的女孩子。   洛菲语想,真适合陆泽宇。   “洛菲语,我未婚妻付晓曼。”语气中有着满满的幸福。   “你好,我是 ……”   “啊!你就是洛学姐啊?”“我是洛菲语”还没说完,就被女孩的惊呼打断。   洛菲语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有名。   “你和楚学长的故事,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付晓曼对洛菲语的热情像是在对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真是羡慕你啊,能被一个人爱那么久。”   “羡慕什么啊,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这不已经找到终生的伴侣了嘛。”洛菲语在看到陆泽宇快要喷火的眼睛时,适时地拍了一次“马屁”。   “终生的伴侣”——还真是文艺。洛菲语想。结果在看到对面两人含情脉脉地相视一笑时,觉得牙都要酸掉了。   “不会啊,哪里是过去的事啊。楚学长……”   “晓曼,我们走吧。时间也不早了。”陆泽宇这个时候插话进来,怎么都觉得又僵硬又多余。   可是许多时候,生活中一段很小的插曲就会改变我们原本前进的轨迹。   “哦……好。”心领神会地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那你再等一下我,我去一趟洗手间。”   “是秘密吗?”付晓曼刚离开,洛菲语问。   “什么?”   “为什么不让她说?”   陆泽宇笑,他以为洛菲语不会再问为什么了。他记得,在和楚文轩分手的那个晚上,她打越洋电话给他。语气平静的吓人。陆泽宇问她为什么要分手。她说造化弄人之类的话,然后说,谁都别问为什么。   那一晚,谁都没哭。可是,陆泽宇却觉得比哭更痛,并记住了那份痛,刻骨铭心。   “有些事情还是得你自己去发现。”说得意味深长。   “呵呵。然后呢?”   “哪还有然后啊。剩下的就靠你了。”陆泽宇冲她眨眨眼睛,笑得顽皮又诡异。不知道为什么,洛菲语脑海中浮现出付晓曼那张娇俏的脸。   “你和她真的很般配。”   “怎么?是不是觉得当初放弃我有点可惜?”   “陆泽宇,你最好祈祷她没有听见。”说完,就见陆泽宇故作惊恐的向四周看。   “你们两个还真是甜蜜。她会知道我,是因为你吧?”   “那是,你的名气和我比起来可差远了。”这是事实,陆泽宇当时在学校可是响当当一才子,仰慕者也是不计其数。   “少装了。你知道我说什么。她真的很喜欢你。”   有时候,女生会因为一个男生厌恶,甚至憎恨另一个女生;   但是,有时候,女生也会因为一个男生喜爱另一个女生。   付晓曼属于后者。   “其实,”难得的认真语气,“开始,我觉得晓曼和你很像,可是,我不知道像在哪里。”   洛菲语笑。“你这话可别让她知道。”   “晚了,我给她说了,但是她相信我,她知道自己不是替代品。”陆泽宇看着洛菲语,有意加重“相信”二字。洛菲语知道,他在告诉她,如果当初她也相信楚文轩,估计现在他俩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后来,我终于发现你们像在哪里了。她每次拉着我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时,我就会想起当年你和楚文轩在一起的情景。”   “还是不一样吧。我总是在唱独角戏。你们两个在一起好歹也能说出一段相声吧。”   “得了吧。我也就和你在一起话还能多点。平时,咱也是一酷男呢。你知道你和晓曼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吗?”   洛菲语不说话,等待着下文,心却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你们两个都爱得不顾一切。但是,即使我不理晓曼,她也坚信只要她努力一点,我就会喜欢她多一点。可是你,尽管我们周围人都发现楚文轩为你改变着,你还是不相信他会喜欢你。”   洛菲语想,付晓曼果然是单纯又美好的女孩子。   这样的女孩子,也会适合楚文轩吧。   “我也知道我挺傻的……”   “泽宇……”   又是被打断了。在付晓曼面前,她就是不能把话说完整。不是没办法,只是不想坚持,就选择放弃。   这也是她们的不同吧。   “洛学姐,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给我们当一下参谋。”付晓曼的笑容很温暖。   “不了,我还有点儿事。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就觉得别扭,她什么时候和陆泽宇用过“打扰”二字。拿起包,要走人。   “洛菲语,”陆泽宇叫她时,她突然发现,原来,喜不喜欢一个人,在你叫她名字时,都可以被很准确地感受到。   一样的三个字,从同一个人口中吐出,中间隔了五年的光阴,于是,味道就变得不再一样。   “我和晓曼下个月一号结婚,你一定要来。老朋友一场,口头通知,你就省我一张请柬吧。”   付晓曼打了他一下。“学姐,你别听他的。请柬我到时候送到你家去。”   小幸福就是这样了吧。   有些感动,为了别人的喜剧结局。   “行。我听你的,晓曼。”害怕真的掉下眼泪,所以扭头就要走。   “学姐,”再次驻足,让眼泪倒流回去,心脏有些疼。转身,微笑。付晓曼说:“有些人的好,其实,还得你自己去寻找。”   有些事情,还得自己去发现。   有些人的好,还得自己去寻找。    4 4、请客1 ...   在经历近一个月艳阳高照的天气之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一场降雨。气温也随之下降了许多。洛菲语的心情更是大好,她终于可以“陈冤昭雪”。不过,这也是与楚文轩有关。采访楚文轩的那篇稿子被刊登后,关注度极高,杂志社的销量也有了一定得突破。主编一开心,不但重重表扬了洛菲语,重点是给洛菲语的本月奖金翻了一倍。对于洛菲语这种工薪阶层而言,这无疑是一件值得开香槟庆祝的事。   杂志社的好姐妹樱桃老早就凑过来,笑得一脸奸诈,“亲爱的小语,你有没有话对我说?”   这是她们之间的老把戏了,洛菲语自然明白。   “没有诶。”却仍要装个糊涂。   “当真没有?”   “没有。”   “好,”佯装生气的一拍桌子,“算了。”就要走人。   “亲爱的樱桃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你共进晚餐呢?”   樱桃转头,看洛菲语笑得一脸“友好”。   “哼哼,这还差不多。好吧,给你一个机会。”   “那我先谢谢你了。”依旧是“友好”的笑容。只是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激的成分。   “你确实应该好好感谢我。”说完,冲洛菲语很神秘地眨了一下眼睛。   如果洛菲语知道樱桃说的“确实”“应该”是什么意思,是绝对不会好心地请她吃这顿饭的。   晚上七点半,除了洛菲语,杂志社的同仁都已经下班了。洛菲语不是什么“劳模”,在加班。只是答应了樱桃晚上要请她吃饭,可是她却先去会男友了。洛菲语只好一边抱怨自己交友不慎,一边继续苦等。   看着空空的杂志社,洛菲语觉得在这里工作真好。小小的杂志社,不过分要求销量,轻松的工作,早早的下班。大家都很随意。   随意,其中有一种叫做“懒”的成分。   和洛菲语的性格太吻合了。   懒得去追究;   懒得去解释。   一转头,就看到旁边桌子上放着最新一期的杂志,翻开的那一页就是对楚文轩的采访。下午的时候,同事们聚在一起,看那篇让杂志社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的采访稿。只是,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对文字旁边那几张楚文轩的照片大吞口水。   “真是帅啊……”“太优秀了……”   不管是“帅”还是“优秀”,这样的修饰,洛菲语都没有对楚文轩说过。   他只会说,楚文轩真是好看。然后遭到当事人的一记白眼。   不是不觉得帅或是优秀。   只是不想和其他人说一样的话,只是想用好看来拉近彼此的距离。   突然有人问了句,“小语,主编不是说要问些私人问题吗,怎么没有啊?”   “啊?是啊,是啊,可是……他很忙嘛,时间就不够了……”   “哎,太可惜了!你应该早些问的。”旁边的众“姐妹”点头。洛菲语尴尬地一笑,说:“下次就知道了。”   知道了。   再也没有下次了。   明明问了的,明明也得到了答案,明明想了很久……   明明。   却在最后,依然没有写进文章。   这样的做法,该如何解释?   这样的心情,可以被理解吗?   “我没结婚,也没女朋友。”   始终无法释怀的是这句话。因为总是会联想到那个夜晚。   洛菲语从来没有如此锲而不舍过。“追随”楚文轩已经有一个星期了。除了上课,睡觉,上厕所,基本上有楚文轩的地方就有洛菲语。于是,学校里开始流传一则新闻:英语系的洛菲语紧追商学院的大才子楚文轩不放。   吃饭的时候,洛菲语专挑楚文轩对面的座位坐下。然后,假装镇定地接受周围人暧昧的目光的“洗礼”。   楚文轩去图书馆,洛菲语也尾随其后。于是,原本安静的图书馆顿时讨论声四起。楚文轩铁青着一张脸,洛菲语却冲四面八方胡乱微笑。   甚至,楚文轩去学生会,洛菲语也没有放过他。于是,尽管洛菲语不是学生会的人,却与学生会的人打得火热。   “洛菲语,你至于吗?”终于有一天,楚文轩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至于吗,就为了一篇采访稿?   至于吗,就为了不被广播站的人看笑话?   还是,有别的因素正在暗自滋长。   “嗯。至于。”洛菲语很认真地使劲点头。   “就为了一个采访?”   “是……不是……”本来是肯定的答案,却又立刻摇头否定。   “嗯?”   “还为了……唉,楚文轩……”   是“楚文轩”,不是“楚学长”。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洛菲语觉得自己真是勇敢,表白得干净利落。却不知道对面的男生着实被吓到了,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尽管,也经常有女生向他表白,可大多数都是发短信。即使当面表白,也是低着头,面带羞涩,语气迟缓。   洛菲语,昂着头,挺着胸,眼睛明亮,一副慷慨就义前的姿态。声音洪亮地说,“楚文轩,我挺喜欢你的……”   你别不识抬举。   后面的话应该是这样吧。   后来的很多时候,楚文轩想到这个样子的洛菲语,都会忍不住想笑。   在洛菲语走后的几年中,他每每想到因为这句话而与洛菲语在一起的那些年华,都会湿了眼眶。   “这样子吧,后天我有空,就后天吧。”语塞了半天,楚文轩终于认命地妥协了。   “后天?采访?”洛菲语一副不清醒的样子,反而让楚文轩觉得可爱,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弧度。   “不然还有什么?”   “哦,好啊……”远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几秒钟后,洛菲语的声音幽幽响起,“我还以为,你说后天要和我约会呢……”   可能是害羞的缘故,洛菲语低下了头。可是,如果她此时抬头看一眼,便会发现同样因为害羞,却红了脸庞的楚文轩。   错过了这一眼,便错过了日后的许多年。   第二天,洛菲语果然没有再出现在楚文轩的视线中。突然间有些不习惯。   习惯?洛菲语的跟随成了习惯?成了天经地义?   楚文轩摇摇头,为会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可笑。可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总觉得身后有动静,却也没怎么在意。等到了男生宿舍楼下,楚文轩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猛地转头,便看到了那个扰乱了自已思绪一天的“罪魁祸首”,她正低着头背对着自己行进。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喜悦。   “洛菲语……”   “啊?”   “你这么晚怎么还不回宿舍?在干吗?”   洛菲语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这是认识到现在,楚文轩和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我,吃撑了,在散步。”   “嗯,”楚文轩很信任地点了点头,“男生宿舍楼下确实很适合女生来散步。”   楚文轩看着洛菲语吃惊到发呆的表情,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不……不是……其实是……”洛菲语突然想到一句话,很适合自己。   自作孽不可活。   于是决定从实招来。这样想着倒理直气壮起来。“唉,楚文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没有跟着你,就觉得好像少做了一件事情,很不舒服。”   “所以,你就跟踪我?”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洛菲语没有听出楚文轩语气中的笑意,只觉得愧疚。   “也没什么,其实我……”   “楚文轩?”   其实我也挺习惯被你跟着了。   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以为不重要,却不知道,会“成就”日后五年的不见。   抬眼看去,前面站着两个面容清秀的女生,狐疑地打量着洛菲语。很快,其中个子较高的女生,就把目光移向了楚文轩。   “楚文轩,你怎么不接电话?”女生的语气似乎是和楚文轩很熟悉,一点都不客气。   “哦,忘宿舍了。”轻描淡写的回答,事不关己的语气。   “好吧,”女生叹口气,似乎在让自己尽量冷静。“那现在有事吗?”   “有。”   “这么晚了你还能有什么事啊?”   “约会。”   “约会?和谁?”   “她。”   一秒,两秒,三秒……   世界出奇的安静。   洛菲语发誓,她第一次这么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机械地偏过头,看了看男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又机械地把头偏回来,看着对面同样哑然的女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颓然地低下了头。   “那个,蓝夏,”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个女生打破了沉默,“我还有事,先走了。”语气中是数不尽的委屈。   等到那个女生走远,楚文轩将手臂从洛菲语肩头拿下来,依旧平静地看着对面似乎被定格的高个子女生。   “你都有女朋友,怎么不早说?”终于回过了神。   “有什么好说的?”   “那还让我给你介绍……”突然,女生不再说话,头倔强地转向别处。   “蓝夏,”楚文轩的嘴角弯起,眼里却没有笑意,“我女朋友在这里,你可不要污蔑我的清白。可不是我让你介绍什么女生的哦。”   “我知道了。”说完,女生看了一眼洛菲语,就毫不犹豫地走掉了。   只是,那一眼,洛菲语觉得,积蓄了太多的幽怨,让她都心里发麻。   那是,洛菲语第一次见到蓝夏。   并在不久之后,知道了她总是喜欢坐到楚文轩的前面,应该是楚文轩关系最好的异性朋友。   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洛菲语的回忆。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洛菲语想,这个樱桃又在搞什么鬼。   既然认定了电话是樱桃打来的,于是,接起电话,毫不留情地发泄起来。“喂,我说樱桃小姐,麻烦你看一下表,都几点了。你在干吗?是不是想把晚饭吃成夜宵?再晚我就不吃了,姐姐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可不想因为一顿饭又长几斤肉而变成肥婆,嫁不出去!”   洛菲语暗自佩服自己的口才,却发现,电话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按照洛菲语对樱桃的了解,这觉对不是她的作风。樱桃应该会胡编一些理由,然后不停地道歉。   “喂,樱桃,你怎么不说话……喂……”   不会是失恋了吧?那也太快了,他们才交往两星期,正应该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虽然,当初她和楚文轩都交往了两个月了,也没有“如胶似漆”过。   “樱桃,怎么了?你没事吧?樱桃……喂……”   “是我……”   浑厚的男声,带着符合年龄与身份的成熟与稳重,从电话另一端传入耳中。   既熟悉又陌生。   洛菲语努力思索着要怎么接话,企图在“你是谁啊”和“哦,是你啊”之间做出选择。结果,脑中却只是一片空白。   两个世界,同时陷入沉默。   “我是楚文轩。”男声终于又一次开口。洛菲语暗自松了一口气,脱口而出:“我知道……”   没来得及问“你是谁”,也不是随意的说“哦,是你啊”。   我知道;   一直都知道,从很久之前,相遇的那一秒。   “知道?”洛菲语可以想象得到楚文轩说这句话时皱起眉头的样子。“知道你怎么不说话?”   洛菲语二十六年来,第一次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因为……”绞尽脑汁地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却徒劳无功。电话那边的楚文轩却似乎是铁了心的要个答案了,也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洛菲语终于呢喃了一句:“你不是也没说话嘛……”   于是,洛菲语二十六年来,第二次产生了咬掉自己舌头的想法。因为在她呢喃完之后,清楚地听到话筒那边传来倒吸气的声音。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个人,让你遇到他后,思维停滞,言不由己。   洛菲语认定了楚文轩就是她的那个人。   以为接下来会是火山爆发,却没想到,楚文轩只是轻叹了口气。洛菲语在松了口气的同时,竟然有些难过,她还是不够了解楚文轩。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另一边的楚文轩同样感到难过,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教训”她的资格。   “杂志销量不错,涨工资了吧?”   “啊?是,是啊。”本来想说谢谢的,可又觉得没什么好谢的。她受益,他也没亏着。   “那不应该请我吃顿饭吗?”楚文轩说的理所应当。洛菲语暗自思考,现在的人的脸皮都是什么做的。   可是,是和楚文轩单独吃饭吗?那样的情景似乎早就停滞在了五年前,亦或是更早之前。那时,她总是觊觎楚文轩餐盘里的菜。   她说,“楚文轩,你吃的菜是不是都特有营养,要不然就特美容,要不然就提高智商……”   楚文轩不理他,低头,将餐盘里的菜夹给她,说,“你试试就知道了。”   楚文轩总是和洛菲语点不一样的品种。洛菲语每次都会暗生闷气,因为其他情侣都吃一样的东西,甚至是吃一份。可是,每次开吃的时候,她的心情就自动转好,因为可以吃到几种东西。   有一次吃午饭,洛菲语正吃的开心,对面突然伸出一只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诧异地抬头,发现周围已经射来了无数的目光,而楚文轩却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脸颊顿时飞来一片红云。小声问到:“我脸上有东西吗?”   楚文轩侧头看了看,摇摇头,继续低头吃饭。洛菲语困惑了一小下,就开心地拿起筷子伸向对面的碗。   “洛菲语……”   “嗯?”   “你的皮肤没有变好诶……”   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就看到对面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男生。迅速收回筷子。楚文轩却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微笑着将碗里的食物夹到女生碗里。   那时的微笑依旧那么清晰,可是,现在,在同一个人脸上,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是被吓傻了吧?”见洛菲语半天没反应,楚文轩打趣道。   “啊?没有啊……”   “你吃过饭了?”   “没有。”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不用,今天不行,其实我……”   “我说,黄花大闺女,你不吃饭被饿死了,也会嫁不出去的。”   “啊……”   “怎么了?”洛菲语的一声低呼传入耳中,楚文轩立刻紧张起来。   “没……没事,就是……”音量突然自动减少了几十分贝,“我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第三次,洛菲语终于如愿以偿。   “不是,要吃饭的。只是我已经答应同事请她吃饭的。”洛菲语很乖巧地回答着。心里却在暗自雀跃,还好是今天,又避免了尴尬,又省了一顿饭钱。   “嗯。那……你改天再请我吧。就这样了,再见。”   在楚文轩挂了电话几十秒后,洛菲语才从目瞪口呆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心想,果然是楚文轩,样貌不一样了,内在却一点都没变。做什么都一副有道理的样子。   可是,更深层的变化,洛菲语却不敢再想。比如,以前,楚文轩绝对不会主动找她,更不要说在电话里提前预约了。   还没来得及放下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洛菲语学聪明了,柔声细语地说:“喂……”   “洛菲语,你下来吧,我们来接你了……”   “你还知道来啊,我都快被饿死了,不看看都几点了。”这次确定是樱桃了,于是原形毕露,扯着嗓子喊了过去。   “不是啊,你也知道,现在高峰期,堵车嘛……”抬头看看挂钟,已经八点多了,哪还有什么高峰期啊,果然是樱桃的作风。也不再追究,提着包就走了。   现在的情形是这样的:在一家法国餐厅,气氛非常好。洛菲语和樱桃坐一边,对面坐着樱桃的男友和一位未知姓名的男士。进来的时候,樱桃已经介绍过了,可洛菲语还是没有记住对方的名字。而现在,四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越来越凝固了。洛菲语早已经在心将樱桃骂个里外不是人了。   “我要去洗手间,樱桃,你去吗?”终于无法忍受的开口了。   “我不……啊……”洛菲语在桌子下面狠狠掐了一下樱桃的大腿,“我不是早说要去了嘛。”   “喂,小姐,我是涨工资,不是中彩票,你把我当富婆啊。竟然来这种地方。还有,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一进洗手间,洛非语就展开了进攻。   “哎呀,你先不要激动嘛。这顿饭有人请的。”听到后面的那句话,洛菲语的怒气消了四分之一。   “哎,觉得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那个男的啊。人家可是工程师呢。人长得俊朗,工资又高。若不是我已经有阿寻了,才舍不得让给你呢。”看着樱桃那痛心疾首的表情,洛菲语被恶心到的同时,那刚熄灭的四分之一怒火又成功复燃。   “也就是说,这次是为我相亲来了?”   “对啊,呵呵,你不用太感激我的。”   “感激你个头啊,”怒火成功增加百分之二十,“我妈都不急,你急什么啊!”   “话不是这样说的,小语。你说你也已经二十……”“六”字被洛菲语抛过来的穷凶极恶的眼神硬生生地扼杀在了喉咙里。   女人过了25,年龄就成大忌,洛菲语举四肢赞成。   “你说你也已经那个年龄了,”樱桃聪明的换了种说法,“不要说谈恋爱了,很多人都有孩子了。你还在等什么啊?”   陆泽宇也说过,洛菲语,你也老大不小了。   那么,究竟在等什么?   不是不想谈,不是依旧在期待。只是,总是会不自觉的地去寻找那个影子。于是,即使身边出现了更好的存在,也看不见。   等洛菲语回过神,樱桃早已经溜之大吉了。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樱桃和她的男友正和工程师说着什么站了起来。   “你们干嘛呀?”   “小语,阿寻的公司突然有点事,我们得先走了……”   撒谎,打死也不信。洛菲语想。   “张先生,那就麻烦你吃完饭后把小语送回家了……”   在这场对手戏里,樱桃扮演得绝对是正派的角色。所以,洛菲语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她挽着男友的手离开。   真的是眼睁睁得。   眼睁睁得看着樱桃出去的同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的一扇门进来。    5 5、请客2 ...   “洛小姐,你要吃什么?”张先生递过来一张菜单,洛菲语一把抓起,,就把头“埋”在菜单里,“很认真”地看起来,心里想着,餐厅这么大,不会这么巧就被看见的。   这样想的时候,服务生已经在旁边的桌子上摆上了餐具和菜单。然后,就见楚文轩一行三人落座了。楚文轩和张先生坐一个方向,就在洛菲语斜对面。洛菲语偷偷看了楚文轩一眼,他只是径自拿起菜单看了起来,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倒是旁边射过来一道目光,让洛菲语觉得很不自在。洛菲语自然知道目光的主人是谁,刚才进门时就已经看到了,却坚持不予理会。   洛菲语自认不是一个大度和宽容的人。有些事情不是道歉就可以挽回的,有些人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被原谅的。   蓝夏很不幸的就在“有些人”的名单之列。   “洛小姐,你,到底要吃什么?”   洛……小姐?   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觉得这个张先生真是不会察言观色。再次偷瞄楚文轩,并没有任何变化。   对啊,世界上姓洛的女人多了,不一定就是她洛菲语啊。再说,就算是洛菲语,又和楚文轩有什么关系。突然觉得难过了。   将菜单推给张先生,“我不知道,你来点吧。”然后,她清楚地看到张先生眼中划过一抹鄙夷的神色。   “洛小姐似乎不太中意法国菜啊,不知道平时喜欢吃什么?”   又是洛……小姐。   她很想告诉张先生,他可以把“洛小姐”用“你”来代替。   “我不挑食,”洛菲语尽量压低声音,“就是对法国菜不感冒。”   可你偏偏要来吃法国菜。   在看到对面的人瞳孔瞬间放大,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时,洛菲语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不由自主的眼睛又瞟向了楚文轩,他正将菜单给对面的蓝夏,然后手托着腮,将头转向了一边。   似乎是不愿意面对一般地,将头转向了一边。   像极了洛菲语对楚文轩说要出国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楚文轩大四,即将毕业,洛菲语的大二生活也即将结束。优秀如楚文轩,已经通过了好几家公司的面试,甚至有一家新加坡的公司在他还没毕业时就要和他签约,楚文轩却拒绝了,让许多人无法理解。   洛菲语记得,当时只听到楚文轩的声音,很淡,很清。他说:“去吧。”   没过几天,洛菲语就眼里含泪地抱住楚文轩,说,“我不想分手。”   “没有人要分手啊?”   “可是,”洛菲语将埋在楚文轩胸前的脸抬起来,泪痕清晰可见,“我的舍友们说,异地恋是不会长久的。”   想听到楚文轩说,“我们是个例外”,甚至是“我会等你”……   虽然知道,口说无凭;虽然觉得,承诺也太过飘渺。   可是,依然想听他说。   只要他说,她就相信。   而楚文轩,只是又将她的头按回自己宽大的胸膛,用下巴摩挲着他的头发,低声说,“不要哭了,都这么丑了。我不要你,就真的没人要了……”   最后,他说,“有机会,我会去找你。”   我会去找你。   有机会。   “洛小姐,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呢?”张先生已经点完餐了,边炯炯有神地盯着窗外经过的一个美女,边问洛菲语。   洛菲语突然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强压下自己要离开的冲动,如实回答,“吃饭,睡觉。”于是,她在看到张先生又一次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时,顿觉神清气爽。   “不知道张先生平时喜欢做什么呢?”很随意地反问了一句,却没想到会引起对方强烈的兴趣。,似乎等这一刻久矣。   他一个人从看书说到诗词歌赋,又谈到业余爱好高尔夫球和骑马,再到习惯喝下午茶,每周要吃一次西餐,又到中西餐的制作和差异,最后聊到中西文化差异。总之,是极尽所能地体现自己多么高雅,多么高品质。   期间,菜都上齐了。洛菲语埋头“苦”吃。她觉得消化食物要比消化张先生的话简单多了。偶尔也会抬起头,吃着东西含混不清地回答,“这样啊”,“真的吗”,或是毫无赞美之情地说一句,“那你可真厉害”……   想一想,这些应付人的“花言巧语”还是拜楚文轩所赐。在楚文轩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就会这样应付滔滔不绝的洛菲语。不是太过明显的应付,例如不停地“嗯”“哦”。也没兴趣去问“为什么”。恰到好处了“互动”,只要讲的人开心就好。   吃完饭,张先生仍然不罢口。洛菲语觉得他不去“百家讲坛”真是可惜了。突然,张先生像想起来什么一样,顿了顿说:“听说,洛小姐是从英国回来的?”   洛菲语严重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因为当张先生说到“英国”的时候,她的余光瞥见楚文轩轻颤了一下。   “嗯,待过一段时间。”声音小到似乎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看向楚文轩,意料之外的,对上了对方探询的目光。四目相对,洛菲语一阵紧张。楚文轩却丝毫没有收回目光的意思。于是,洛菲语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从一进门,楚文轩就看到她了,坐到旁边也不是偶然。   似乎还是没有变,果然还是楚文轩,总是可以泰然自若地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你应该很了解中西文化的嘛?”   “洛小姐”如愿地换成了“你”,却已经没有必要了。   “张先生,我们走吧。”说完,也不等对面的人反应,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   洛菲语谢绝了张先生要送她回家的好意。于是,张先生就毫不 客气地走了。   有的人,只一眼,便可以确定那就是下半生要依偎的人;   有的人,相处了一辈子,也感觉不到这就是那个对的人。   很明显,张先生属于后者。   如果不是蓝夏的那封电子邮件,洛菲语会坚持,楚文轩就是自己下半生的幸福。   那是洛菲语去英国半年后的一天。这半年来,她与楚文轩的联系少的可怜。一方面是电话费确实贵得发疯,另一方面是自己要边打工边读书,楚文轩也正在创业阶段,彼此都很忙。有时候也会想起宿舍姐妹的话,也会感到恐慌,却依然忐忑着相信,楚文轩会等着自己回去的。   那一天,洛菲语整理电子信箱时,看到了蓝夏的E—mail。开始时,是欣喜的。毕竟,蓝夏是楚文轩很好的朋友,在学校时也很照顾自己。可是,看到的第一句,就让洛菲语彻底傻掉了。   她说,“洛菲语,为什么你都去了美国,还是不肯放过楚文轩……”   不是“放弃”,是“放过”。   一个词,清楚地控诉着洛菲语的纠缠与楚文轩的无奈。   蓝夏说,她现在和楚文轩在一起打拼事业。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5年,楚文轩或许不好意思开口,可是,她问洛菲语,“你觉得你们之间的距离可以敌得过我们5年的相处吗?”   其他的内容洛菲语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想起了许多往事。她去楚文轩班里找他时,总可以看到他和蓝夏聊得甚欢。他们的笑容,他们讨论问题时紧挨在一起的身影,他们选一个老师的课,他们帮彼此占座位……这些影像重叠在一起,让洛菲语觉得他们顺理成章得要在一起。   自己,真的成了第三者。   回忆又莫名其妙地停留到楚文轩说交往的那一天晚上。   蓝夏走后,洛菲语还是没有从刚才的情况中清醒过来。楚文轩好笑地看看身边呆住的女生,拍拍她的肩膀,说:“散完步了,就早点回去。”   “楚文轩……”洛菲语叫住正要往宿舍楼里走的男生,“她……那个女生,会以为我是你的女朋友……”   “哦,那就让她以为好了。”无所谓的语气。   “可是,不久,很多人都会这样以为……”音量一再减弱。“可是,我……不是啊……”   “为什么不是?”   没有说过,我喜欢你;也没有说,做我的女朋友吧。只是一个反问句,就让洛菲语付出了所有的青春年华,不可自拔。   只是,在蓝夏的那封信之后,想起开始交往的那一晚,洛菲语突然觉得一切似乎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也许,楚文轩从来都没有真正想和自己在一起。   于是,看到电子邮件的当天晚上,洛菲语独自在酒吧喝了许多酒。她醉了,打电话给楚文轩。她问楚文轩,为什么不打电话?为什么还不来英国找她?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她说,“楚文轩,楚文轩,你再不来,我就要喜欢上别人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对方似乎是听出了她的胡言乱语,便用一贯不温不火的语气问:“你是不是喝酒了?怎么喝那么多?”   洛菲语觉得楚文轩似乎根本不在乎她和谁在一起,于是生气了,喊道:“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我说我不爱你了,我喜欢别人了……”   在吵杂的酒吧,大家对洛菲语的行为并不以为然,看一眼,继续投入到吵闹中。可是,电话连接的两个世界却安静的诡异,只听得到洛菲语激动地喘息声。   很久,彼此都没有说话,泪水终于宣泄而下,她认命地叹口气,平静地说:“楚文轩,我们分手吧……”   几秒钟的时间,电话那头传来男生有力的声音:“好。”   好。   从此,总是心酸着以为故事到此结束,以为楚文轩和洛菲语的名字不会再被同时提及。   夏夜的风,没有一丝凉意,只是倍感清爽。洛菲语清醒地回忆着往事,突然很想嘲笑自己的活该与不知珍惜。   不知不觉地竟然已经走到家的院子门口了。现在住的房子,是用父母的钱买的,而洛菲语的父母都住在另外一个城市。不是不想和父母在一起,只是觉得自己毕竟大了,许多事情也应该自己决定。而不是再像五年前那样,依赖着父母,一切由他们安排,于是,一直悔恨了五年。   “洛菲语……”就要进去的时候,突然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惊讶之余,低头看了看腕表。距离她离开餐厅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转身,抬头,看到他灿若星辰的眸子时,洛菲语突然有种时空倒流的错觉。他们似乎依然还是在大学里幸福甜蜜的情侣。每次有约,都是楚文轩站在校门口一脸不耐烦地低头发着短信。洛菲语跑过去,挽上他的手臂,仰头看他明亮得双眸溢满怒气。   “为什么又这么慢?给你发短信没看到吗,怎么不回?”洛菲语迅速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显示,她有10条短信。   “洛菲语,我已经在校门口了……”   “洛菲语,你又迟到了。快点……”   “洛菲语,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说了多少次了,调成静音,一定要记得开震动……”   “再等你5分钟,不来就算了……”   “好,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最后5分钟……”   ……   “洛菲语,这次我说到做到,绝对是最后的……”   没有再看完,合上手机,冲楚文轩谄媚的笑着,“你看,最后最后的时间,我还是把握住机会,赶来了……”   楚文轩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即使这个最后的5分钟,她没来,他还是会再给她5分钟,无限循环,直到她来。她永远都可以把握住那最后的机会。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次,这个循环,一给就是五年…..   “你,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看着楚文轩闲散慵懒地靠在自己的车上,洛菲语承认这幅画面很美好,她差点流口水。   楚文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盯着对面的女生。   “你跟踪我?”语气里有震惊和愤怒。   楚文轩是依然那副无所谓的姿态,让洛菲语更加恼火。于是,转身要走。   “我没那么闲。是你们主编告诉我的。”终于开口了,却让洛菲语的刚才的气势少了一半。   “可是……”   “相亲愉快吗,恩?洛小姐……”洛菲语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被楚文轩向她不断靠近的脚步吓到了……   “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那个在英国让你喜欢到醉酒的人呢?分手了吗?洛菲语,没看出来你是这么厉害的角色啊……”   明明距离越来越近,可是他的面容却越来越模糊,只剩下轮廓。   眼里氤氲一片。   下一秒,下巴就落入了楚文轩的两指间。洛菲语感到些微吃痛,不禁皱眉闭眼,眼泪夺眶而出。刺鼻的酒味传入鼻中,睁开眼就看到楚文轩的脸庞近在眼前,额头与额头的相触,鼻尖与鼻尖的摩擦让洛菲语紧张到不敢呼吸。她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繁星满天,夏风徐徐,伴随着那个迷人的声音,她脸红心跳地闭上了眼睛。   他说,“洛菲语,接吻吧……”   二十岁的洛菲语奉献了初吻,可以想象内心的那份悸动。可是,如今,五年之后,再次如此亲密地挨在一起,她的心还是无法阻止地乱跳着偏离了位置。   原来,五年,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些蛰伏在心里的情愫,总是会在某一个遇见的时刻倾斜而出,犹如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很安静的夜晚,很柔和的灯光,很温暖的夏风,洛菲语的声音也很轻,她说,“楚文轩……”   “嘘……”食指轻压在洛菲语的唇瓣上,他闭着眼睛,又蹭了蹭女生的鼻尖,说:“闭上眼睛……”   没有多想,顺从地闭上了眼睛。突然间觉得很难过,她想跟楚文轩解释,却又贪恋此时的温馨。终是什么都没说。      可是,一滴温热的液体却湿润了嘴角,嘴巴里立刻溢满了苦涩。她在心里笑自己越来越爱哭。手扶上脸颊,却是干燥一片。楚文轩的声音缓缓进入耳中,她听得真切。   他说,“洛菲语,我真是傻得可以……”   随即,额头相抵的触感消失,她睁开眼,看到楚文轩通红的双眼,更加璀璨。   他看着洛菲语,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却是无奈之极。然后,转身,上车,扬长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洛菲语突然有种彻底失去的感觉,于是,心痛异常。   如果我说,别走,你会不会停留;   如果我再次去追,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到从前?   我知道,会的;   我知道,是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都没有什么人看诶,怎么办? 6 6、我们都知道的真相 ...   洛菲语一大早到杂志社,看到的是这样的情景。樱桃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脸穷凶极恶地靠在洛菲语的桌边。看到目标走过来,表情更加凶狠起来。   “你一大早消化不良啊,干嘛这种表情?”无视某人燃烧的目光,拉开椅子,坐了进去。   “洛菲语,看着我!”被激怒的樱桃完全不顾形象地大叫着。可是她看到对面女人肿成核桃的眼睛时,就语塞了。很明显,那是哭了一整夜的证明。   “小语啊,其实你不用这么伤心的。没了一个张先生,还有千千万万的张先生站起来的。姐姐今天就新给你介绍一个。”   洛菲语知道樱桃误会了,她以为她是为了张先生才哭的。“免了吧。我可无福消受。”   “张先生说,你们两个不合。怎么?聊得不开心?还是,”又是刚才凶神恶煞的表情,   “你是故意气跑张先生的?”   “不会啊。他聊得很开心。”   “怎么可能?他明明说你们没有共同语言的。”樱桃想,骄傲如洛菲语在这方面也要极力挽留面子啊。   “对啊。所以我没说我们聊得很愉快啊。”   他,一个人,聊得很愉快。   “这么说,洛菲语,你真是故意的喽?”樱桃眯起狭长的眼睛。   “没有啊,本来就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啊。” 洛菲语用尽量无辜的眼神看着樱桃。这一招果然奏效。   “算了吧,”叹口气,“勉强是不会有幸福的。”洛菲语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心想,大姐,最近八点档的言情剧看多了吧。   “诶,那你眼睛怎么肿成核桃了?”终究没有放过那个可疑之处。   “哦,因为……水喝多了,樱桃,主编叫我,我先进去了……”   “可是……”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洛菲语就溜之大吉了。   庆幸的是,一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洛菲语和樱桃连吃午饭的时间都短的可怜,更别说谈话了。   晚上七点,杂志社“人去楼空”的现象并没有因为白天的过于繁忙而有丝毫改变。在门口,樱桃对洛菲语挥挥手,就毫不留恋地上了男朋友的车,扬长而去。   洛菲语抬头看了看天空,低沉的可怕,心想一会儿就要下雨了,得赶快回家,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快到公交车站的时候,看到自己要搭的车刚驶进站,于是小跑着追了过去。眼看就要到车跟前了,却被人从背后拉了一把。公交车不急不缓地开走了。   “你这个人……”本来是想狠狠痛斥一下背后恶作剧的某人,却在转身的瞬间,没了全部的言语。   “ 我这个人怎么样?”楚文轩一脸戏谑地看着洛菲语,“听到我叫你就这么害怕啊?跑什么?”   “啊?”她根本就没听到谁叫她,“不,不是,是因为……”   “你还欠我一顿饭。”楚文轩很厚脸皮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可是,好像要下雨了诶。”   “下雨就不用吃饭了?”说着,径自拉起洛菲语的手向前走去。   被拉着的洛菲语早已不知所措了。他掌心里的温度让她觉得幸福,她害怕自己贪恋上这份温暖,亦害怕,她想要的,他早已给了别人。   “你想要吃什么?”到了停车场,楚文轩突然转头问后面低头不语的洛菲语。他说话的语气,让旁人觉得,没有听到的前面的内容应该是,“我请客”。   “不是我请你嘛,还是你来说吧。”洛菲语很客气地让出了选择权。   楚文轩也没有再说什么,发动了车子。两人一路无语,只是那些路过的风景却让洛菲语觉得越来越熟悉,还有,淡淡的思念。   她甚至以为楚文轩就要带她去学校了。于是,嘴巴比脑子更快地运转了起来,“楚文轩,你是要回学校吃饭啊?我的饭卡早就丢了。”   没有想到洛菲语会这么问,楚文轩有片刻的呆愣。随即,唇边荡起一抹满足的笑。她依然是那个神经大条的小姑娘,不是吗?   洛菲语见楚文轩只是笑了笑,也不说话,嘟了嘟嘴,就没有再说下去。直到车子停到了一家卖麻辣烫的小店门口。洛菲语终是明白了些什么,但更多的是吃惊和不解。   “你不用为我省钱的,我们可以去正规一些的餐厅啊。”   “怎么?已经不喜欢这里了?还是,现在的你只去高级餐厅?”楚文轩分明是在指昨天在法国餐厅的事,让洛菲语觉得委屈。   她记得大学时,自己对这家的麻辣烫情有独钟,可是,楚文轩总是说,“一点都不卫生,不可以吃。”虽然,最后总是洛菲语取得胜利,可是,楚文轩却坚持着很少动筷子。   “楚文轩,你怎么都不吃嘛!一起吃才有气氛,才好吃啊。”   “又不是看戏,要什么气氛啊?”   “哎,真是没情趣。”洛菲语翻一个白眼表示不满后,继续低头吃得热火朝天,热泪盈眶。   所以,她始终看不见对面的人脸上宠溺的微笑,不断地扩大,扩大。   刚走进店,老板娘就热情地招呼上了,“又来了啊”。随后,用暧昧的目光看了一眼楚文轩后面的洛菲语,脸都快笑烂了,“这次是和女朋友一起来啊!”   刚要开口解释,却被楚文轩拉起手向靠窗的位置走去。   “老板娘是个热情的人,解释起来,她又有一堆的话,我们就不用吃饭了。”眼看着窗外,貌似不经意的说着。   “哦。”锅已经开始冒热气了 ,洛菲语看不清对面的人的表情,只觉得氤氲中,楚文轩僵硬的脸部线条都被软化了。   那么温暖,似乎又成了那个无害的少年。   “你经常来这里吗?老板娘好像和你很熟?”洛菲语心想,如果她没有去英国,老板娘的熟客就应该是她。   “偶尔会请朋友来这边吃饭。”   “怎么可能?你现在的那些朋友怎么可能愿意来这种地方吃饭。”洛菲语看到楚文轩拿筷子的手僵了一下,很快又自然地伸进锅里,捞起一块金针菇放到洛菲语碗里,又捞起一块放到自己碗里,翻搅着。慢悠悠地开口,“在哪里吃饭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还能在一起吃饭。”   好像还是没有很明白。   洛菲语看向窗外,天空一片黑暗,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路面满是溅起的水花,就像一片荒芜的心田,突然出现了风景,赶走了一地的荒凉。   为了避免尴尬,洛菲语一直在找话说。   “楚文轩,你怎么会想办公司啊?”   “公司的运营状况好吗?”   “管理这么大的公司一定很辛苦啊?”   “你也到过很多地方吧?”   ……   楚文轩的回答总是只字片语,一副“懒得理你”的姿态。可洛菲语根本没有察觉,还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下一个问题。直到楚文轩忍无可忍地提醒她,“洛菲语已经下班了,收起你的职业习惯,好好吃饭。”   于是,洛菲语闭了嘴,吃得不亦乐乎。   吃完饭的时候,外面依旧大雨倾盆。他们都没带伞。楚文轩说,“在门口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说完,便跑进了大雨中。看着雨帘中楚文轩奔跑着的越来越模糊的背影,一种想抓却抓不住的失落感渐渐在心里蔓延,越来越无力。   五年前的楚文轩,看着自己离去的背影,也是这样的感受吗?   “呵呵,有这样的男朋友真是好啊。”老板娘不知何时已站到了洛菲语的身边。   “其实,他不是……”   “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女孩吧?”   “恩?”   “有几次,那位先生和他的朋友一起来的,他的朋友就一直在说一个女生的名字。说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生,他怎么会对这种地方情有独钟呢。”   洛菲语想,老板娘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只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名字真的是她吗?毕竟,他现在的朋友她并不认识啊。而且,5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走到很远很远的未来。   因为是雨天的关系吧,街上的人并不多。空阔的街道和车内的狭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至少洛菲语就是这样认为的。两人都不说话,车里安静到诡异,甚至可以听到楚文轩五指敲击方向盘的声音,洛菲语的心跳也就配合地跟上了这样的节奏。   偏了偏头,正好看到他开车的侧脸,并不是很专注的眼神,嘴巴紧抿成一条线。一只手臂搭在车窗边沿,曲起,支撑起头部。于是,头部微偏出了一道慵懒而性感的弧度。洛菲语看得有些呆愣。   “好看吗?”温柔的男声让沉迷在男色中的洛菲语彻底清醒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服输地还击到:“你想多了。开车要专心点,我才不想还没进教堂就先进天堂了。”说完,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已经覆水难收了。旁边的楚文轩,在手掌的掩护下,紧抿的唇线分裂成两个弧度。   “那个,蓝夏。怎么样了?你们在一起,工作?”试着岔开话题。   “恩。”   “他帮你很多吧?”   “恩。”   “你们关系总是这么好啊。呵呵。”   “恩。”   洛菲语对着车顶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她一直觉得楚文轩在理解拐弯抹角的感情问题方面,反应严重迟钝。   “你们在一起了?”干脆直接挑明,也许是因为紧张,她的语速很快,声音也高了八度,没了刚才的平和,尖锐的刺耳。   “没有啊。”依旧平缓的语速,温和的语气,与洛菲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都已经是进过教堂的人了。”   洛菲语觉得一口气堵在胸腔里,深呼吸了几次,就是没有呼出去。她看了看窗外,一团漆黑。明明已经走过了许多路,却在不经意地回望时发现,原来,窗外依旧是一样的风景。   不是没有注意窗外的美丽,而是因为目光始终停留在一个地方。   五年了,无论怎样努力着云淡风轻,在楚文轩面前,她还是输的一败涂地。   “那天餐厅,她旁边的那个,就是她丈夫。”见洛菲语一时失去了反应,楚文轩又补充到。   “楚文轩……”她叫得很轻也很迟疑,“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同样迟疑着说完了下面的话。于是,车内突然间又恢复了刚才的安静,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车子很平稳地停了下来。   洛菲语知道到家了。   她犹豫了几秒,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手搭上了门把。   “洛菲语……”搭在门把上的手没有离开,只是偏转了头,抬眼,正好与楚文轩四目相对。他的眼睛依旧明亮的让她心悸。   “你就那么希望我和蓝夏在一起?”   希望自己爱恋的男生和别的女生在一起的傻瓜,应该还没有出生吧。   可是,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再是我,而你注定要成为另一个人的依靠。那么,我希望那个人,是我认为对你付出最多的人。   “不是啊……只是,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很久了嘛……”向后靠到椅背上,低下头,吞吞吐吐地编造着理由。   “你的爱情是用时间来衡量的吗?你和英国的那个人认识才多久,还不是 一样爱到要借酒消愁。”洛菲语看到楚文轩说完就将头转了过去,车窗印上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却模糊了他的表情。   楚文轩始终在误会着她,认为是洛菲语移情别恋了,甚至认为分手的真正原因也在此。   “楚文轩,蓝夏…..给我发过一封E-mail,她说……”   “我知道,蓝夏,给我说过这件事……”   知道?   那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生气?   “可是,那仅仅是蓝夏的错吗?没有蓝夏,没有那封E-mail,还是会有别人,还有距离,不是吗?我们,还是会分手。”   洛菲语看到映在车窗上的那双眼睛似乎更加明亮了,有着璀璨的光芒。   因为这一句话,刚才所有想解释清楚的冲动都烟消云散。是因为楚文轩没有责备蓝夏,还是因为他说的,也是实情?   洛菲语不想想。   打开门,下了车。   但是,她错过的内容是,楚文轩目送着她的背影,轻轻开口。   “如果你的爱情需要用时间来赢得,那么,我愿意,赌上我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很感谢来看我文的亲们! 真的很感谢你们! 希望喜欢的亲可以为我写评,再次谢谢你们! 还有,希望大家有空去看看我的一个短篇小说《安静的盛放》~ 7 7、陆泽宇的婚礼 ...   洛菲语接到陆泽宇的婚礼请柬已经是九月初了。尽管阳光依旧强烈,可在人们意识里,毕竟已经到了秋天。   有时候,现实往往不如思想的强大;而思想却又总是输给现实。   现实是真的很喜欢你,思想是不可以低头。   看着精美的请柬上两人的照片,洛菲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昨天大家还在校园里打打闹闹,婚姻,家庭,事业,一切都那么遥远,而今天,和自己玩闹的同伴就成了别人的人生依靠。   好像做了一个冗长而遥远的梦。   梦醒了,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自己还站在梦的出口,看着别人离去的背影,徘徊不前。时间就是如此强大到不可挽留……   洛菲语到婚礼现场时,婚礼已经快开始了。陆泽宇和付晓曼站在门口,和前来参加婚礼的人打招呼。“西装婚纱,一对璧人。”洛菲语就是这种感觉。陆泽宇看到她的时候,脸上堆积的笑容立刻溜走,无奈地摇了摇头。   “恭喜你们啊!”无视陆泽宇的表情变化,微笑着拉了拉付晓曼的手。   “我说,洛菲语,你爱迟到的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改啊?”新娘拉了拉他的衣角,却没能阻止下面要出来的话。“今天要不是我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就忘记了?”   “不是,”马上否定,因为凭借对陆泽宇的了解,洛菲语可以肯定他生气了,“我只是,睡过了……”   只是睡得错过了接新娘,错过了闹新房,错过了抢红包……   也错过了你渴望在第一时间得到我的祝福的心情。   “睡过了?你……”   “学姐,没关系的。你来了就好。诶,楚学长……”顺着付晓曼的目光望去,楚文轩正款款踏上台阶。他的旁边,是蓝夏。   洛菲语不知所措了。   “恭喜你们!”   “恭喜!”   楚文轩和蓝夏一前一后地表达了祝福后,和新郎新娘礼貌地握了握手,楚文轩就径直走向大厅,洛菲语在他眼里似乎就是一个摆设。倒是蓝夏,转过头,冲洛菲语微笑,叫了声,“小语……”。然后,也尾随楚文轩而去。   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洛菲语一时忘了作出反应。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讨厌蓝夏,讨厌到见面只想给她白眼。可是,刚才,蓝夏对她微笑,叫她名字时,她却只想到了蓝夏给她最后的那封邮件。   那已经是和楚文轩分手的一年后了。她说,楚文轩并不喜欢她,他们始终没在一起。之前的那封信,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以为没了洛菲语,楚文轩就可以看清自己的感情。她感到很抱歉,可是却并不需要洛菲语的原谅。只希望他们可以重归于好。   洛菲语当时看完信,平静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她在心里发誓,绝对,绝对不要原谅蓝夏。过多的想法,比如,一 丝窃喜,比如,对蓝夏点滴的感激,却被深深地埋葬。   绝对不可以原谅。   如此坚定的想法。   却在刚才轰塌。她想对她笑,想对她说,“我不在乎了”。   原来,不管多么深刻的爱,多么深刻的恨,最后,都会在时间的洪流中,渐行渐远……   “不要看了,人都走了…… ”耳边响起说话声,终于又拉回了洛菲语的思绪,“蓝夏已经结婚了,新郎不是楚文轩。”陆泽宇看着洛菲语说,眼里满是戏谑。   “我知道啊……”说着,转身就要往大厅走,“要你管,八婆。”走了几步,又回头,还击到。   “洛学姐,”洛菲语想付晓曼一定是不满意刚才自己那么说她丈夫了。“泽宇刚才那么生气,是因为……你知道吗,除了爸妈,他最希望的就是结婚那天,一直有你的陪伴和见证……”   曾经是我喜欢的女孩,现在是我最在乎的朋友。我的幸福希望你可以看到。   这才是一直弥漫在心中最真实,最重要的想法。   洛菲语楞了一下,又退回来,到付晓曼眼前,轻轻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说:“好。”   来参加婚礼的人,洛菲语并不认识几个。有几个看起来很眼熟,就走了过去。坐下来才知道,那一桌都是她的大学同学。也是,大学中,有些人即使是在一个班待四年,若干年后偶遇,彼此也不一定认得。更何况,他们只在一起待了两年。   婚礼还没开始,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洛菲语也不多说话,只是听着,敷衍的笑着。突然有一个女声插入,声音轻而柔和,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洛菲语,那边是楚学长和蓝学姐吧?”大家纷纷转头,望向楚文轩和蓝夏的方向。“他们以前关系就很好的,看样子,现在也是。你们怎么没有坐到一起啊?”   明明是疑问句,语气中却全部是肯定的成分。洛菲语看向说话的女人。她也看着洛菲语,眼中满是挑衅与嘲笑。其他人也没有再说话,尴尬地看了一眼说话的女人和洛菲语,就低下了头。   洛菲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以楚文轩当年在学校的名气,他们分手,应该是传得满校风雨才对。那个女生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说。   “哦。我们早就已经分手了。”故意摆出一副经过了岁月沉淀,已经放下了的样子。   “我就说嘛,大学的爱情怎么可以当真呢。诶,对了,陆泽宇不是当时追你追得也很凶嘛。现在……”说着,还故意看了看新郎新娘的方向,“都要和别人结婚了。你说你,这个外国去得多不值啊!”   洛菲语以前是想过,自己去国外却丢了这么多是不是很不值,也想过学生时代的爱情原来真的不可靠。她会想这些,可是,绝对不允许其他人以一种自以为是的语气说出来。   “爱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多,还图什么天长地久。毕竟,我曾和我爱的人在一起过,又有什么不值呢。喜欢的人却不喜欢你,这才叫可悲吧?”   洛菲语在赌,赌这个女人以前喜欢楚文轩,以此来作为还击的筹码。   果然,女生露出了恼怒的表情,脸有些微红。然而,下面所发生的,洛菲语想,如果自己是那个女生,恐怕恨不得把自己揪起来,丢出去。   “哎呀,小语,你怎么在这里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不知何时站在洛菲语身后的蓝夏身上。“楚文轩找不到你,急得要命。快走快走,再见不到你,他肯定要骂我把你弄丢了呢。”   洛菲语想,蓝夏绝对是个天生的演员。除了那个女人表情更加尴尬外,所有人都用暧昧而又诡异的笑容望着她,一副一切了然的样子。洛菲语也不蠢,她当然知道蓝夏在帮自己,也不作解释,站起来。和蓝夏走出了大厅。   如果有一千个人指着洛菲语骂,而带头的人是蓝夏,洛菲语都不会感到惊奇。毕竟对于爱情,女人是最小气的。而现在,在洛菲语心里,最不可能帮自己的人却帮了自己。反而让她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洛菲语,你还欠我一个红包。”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想到,她们之间的开场白竟是如此,轻松,感觉像是在一起很多年的好姐妹。   没有对几年前的尴尬,也没有解释,甚至,如蓝夏所说的,没有原谅。可是,这样的情况反而让洛菲语无所适从。她只好看着对方,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无措。蓝夏倒是大方地一笑,拍拍洛菲语的肩膀。   “开个玩笑。我结婚了,你还在国外的时候。”   第三次,蓝夏亲口对她说,我结婚了。   “所以,我和楚文轩,真的只是很好的朋友了。”   他们的一切,到此结束。除了朋友这个词来维系,再无其他。   “刚才,谢谢你。”不对蓝夏的话语做反应,径自转移了话题。   “哦,没什么。我路过,刚好听到。她对楚文轩表白过,被拒绝了。也死缠烂打过一段时间,楚文轩没理她。可能,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才会那样对你吧。”   洛菲语觉得自己很无辜。拒绝她的人又不是她,为什么遭殃的人却是她。可是,当听到楚文轩拒绝了那个女生时,她的心里竟有丝丝安慰,甚至觉得刚才的一幕也是值得的。   “洛菲语,”蓝夏的表情很认真,“楚文轩还是喜欢你。”   他喜欢你,全世界都知道,你还是不知道。   “那个时候,是我太天真了。你和楚文轩分手确实都怪我……”   “蓝夏,不要在说这个了。婚礼应该已经开始了,我要进去了。”   “有些事情,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洛菲语看着台上,陆泽宇的妈妈将她很宝贝的玉镯戴到付晓曼的腕上,就莫名的湿了眼眶。只是,她的脑中一直回荡着蓝夏告诉她的一切。她已经分不清眼中的泪水究竟是为眼前所看到的,还是为脑中所想的而聚积。   陆泽宇和付晓曼来到他们这一桌敬酒时,她一抬头,眼泪就滑出了眼眶,吓到了一对新人。   “你怎么了?”陆泽宇沉着声音问。   “被你们感动了。”在心里对自己说,对,就是被感动了,就是这样。   付晓曼拉起她的手,“学姐,来,我有话和你说……”   那些一直被沉淀,被隐藏,她所不知道的,他不愿让她知道的,都在这一天,破土而出。而把蓝夏和付晓曼告诉她的拼凑在一起,事实的真相就是这样。   在洛菲语去英国之后,楚文轩没有读研,也没有去新加坡的公司。他一直都待在学校。蓝夏无法理解。她设想了一千种楚文轩可能选择的道路。也想好了,无论楚文轩的选择是什么,她都会和他在一起。可是,楚文轩的选择并不在那一千种可能之列。她安慰自己,楚文轩还没有作决定。他还在考虑。   然而这样的安慰在一个月后彻底失效了。蓝夏到楚文轩宿舍找他,她尽量平静地问他,要怎么办。那个时候,楚文轩正在看一沓厚厚的英文资料。他头也不抬,说,“我看中了一家英国公司。几个月后,他们有一个招聘,我想去试试”。   原来,楚文轩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在洛菲语去英国的那一天。   蓝夏刻意忽略掉心里的那份不适,哑着嗓子,问,“其实国内发展也很不错啊,新加坡那个公司也很好啊。何必这么麻烦呢?”   楚文轩不说话,认真地看着资料。蓝夏觉得在彼此都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她就快要坚持不住问楚文轩,洛菲语有什么好?为什么要去英国找她?为什么不喜欢她?不过,还好,就在她要爆发的那一刻,楚文轩说话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楚文轩说这句话时眼里的坚定。   他说,“蓝夏,一直以来,都是她追着我走。现在,该换我了。”   那个时候,蓝夏决定对楚文轩不再放手。她想,如果楚文轩是因为洛菲语的追逐而感动的话,为什么她不可以?她也可以追着他不放手。于是,几个月后,洛菲语收到了那封导致他们分手的邮件。   可是,那个时候,蓝夏并不明白,爱情,不是抓得紧,离得近,就得到的多。所以,她最终还是失败了。楚文轩顺利通过了英国公司的面试,可他已经和洛菲语分手了。他说,“蓝夏,如果我追不到她了,那么看到她的背影,我只会感到绝望”。于是,他没有去英国。而是和几个 朋友合开了一间公司,并在日后,没日没夜地努力,把它壮大。   公司创立之初,楚文轩每个月都会约陆泽宇出去一次,每次都是拐着弯地打听洛菲语的情况。后来,是两三个月一次,再后来,就是半年一次。也不再打探洛菲语的情况,而是直接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时候,陆泽宇已经有了付晓曼。他才明白,洛菲语选择楚文轩的时候,他并没有输。真正输是在四年之后,他的身边已有了别的女子,而楚文轩却执着的追寻着洛菲语的踪迹。他以为自己坚持的够久了。只是没想到,与另一个人相比,自己的坚持根本不值一提。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陆泽宇真心祝福楚文轩和洛菲语。   因为已经没有桌子有空位了,所以洛菲语在蓝夏的护送下,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蓝夏倒是敬业,走时还不忘说一句,“婚礼结束了,就在这儿等着啊,楚文轩会来找你,接你回去。”于是,洛菲语就硬着头皮,在对面不断射来的厌恶的目光中参加完了婚宴。   为了圆谎,宴会结束了,洛菲语真就坐那儿没有动。直到他们那一桌的人都走光了,她才慢吞吞站起来。她往楚文轩坐的那一桌望去,已是空空如也。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些失望。她觉得自己很想见他,不说话也可以,只是想看到他。   走到出口,远远地看到楚文轩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握手。一回头,也看到了她。彼此注视,没有人在进行下一步的动作。阳光斜射下来,拉长着他们间的距离。洛菲语可以想象他在阳光下眯起眼睛的样子。然后,她就想哭了。在她留下眼泪的时候,楚文轩却转身,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等一下……”很久很久以后,楚文轩说,他真的很感激那一刻洛菲语叫住了他。只是,在当时,结果并不是那么美好而已。   楚文轩打开车门,蓝夏也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然后,在听到洛菲语的声音后,他们都定格在了阳光中。   “等一下……”洛菲语跑过去,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嘭”一声,关掉了楚文轩这边的车门。“我要和你谈谈……”   “你要说什么?说吧。”他们走到附近的一颗大树下,阳光穿透树叶,照在他们身上。于是,他们的脸上一遍光明,一遍阴影。有了些神秘的色彩。   “楚文轩……”她犹豫了,刚才只是一时冲动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可是,往往,冲动才是对内心情感的真实表达。   楚文轩,一定不会想到,洛菲语谈的内容是如此。无论平时多么的能言善辩,无论在商场上多么的头脑灵活,此刻,他也没了全部的反应。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洛菲语,却是低下头,任自己全部淹没在阴影里。 叹口气,说:“从新开始?洛菲语,我们要从哪里开始……”   这是他对她的拒绝吗?   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哭。揉揉眼睛,却是一片干燥。望着那又投入到阳光中的背影,这才发现,她的心里,一片平静。   只是,她没有看到的是,楚文轩的双手握成拳,努力忍住,要转身,抱住她的冲动。她也不知道,在刚才,她说要重新开始的那一刻,他的心里一片汹涌澎湃,他觉得五年来,这颗心又一次跳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篇写的我很纠结,脑细胞都快被榨干了~还好,写出来了。希望亲们可以继续支持我的文,我会继续努力,越来越成熟的~多多留言哦!谢谢你们!! 8 8、相亲进行时 ...   九月,在洛菲语雷打不动的作息时间里快速穿越而过。期间,洛菲语去过一次楚文轩的游乐园。她独自一人坐在摩天轮上的时候,想,楚文轩,等我结婚的时候,就在这里办婚礼,气死你!然后,在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她俯视地面,看到一群孩子脸上开心而纯净的笑容,又想,楚文轩,等我有孩子了,我们一家三口天天来这里玩,气死你!一圈转完,打开车厢的门,一阵风迎面扑来,洛菲语难受地揉了揉眼睛,手心里就一片潮湿。   本来打算十一长假的时候回家的,毕竟已经有半年没有见父母了。可是,洛菲语的妈妈却更早地打电话过来,说十一要来洛菲语这边玩。于是,国庆节当天,难得的懒觉因为要去接母亲而泡汤了。妈妈拿了一大堆吃的过来,一副洛菲语被饿了几年的样子。在火车站等出租车的时候,洛妈妈突然感叹了一句,“哎!如果现在有了个女婿就好了,直接打电话,让他来接。哪还用排队等车啊”。   洛菲语知道妈妈一向不是这么贪图享受的人,想着可能只是坐车坐累了,也就没有接话。只是更着急地拦着出租车。   然而,在十一长假的第二天,洛妈妈说她要去买东西,不想走路,问洛菲语有没有人可以载她们去。洛菲语狐疑地看了母亲一会儿,摇摇头。出了门,恍然大悟地张了张嘴巴,说:“妈,我现在没钱买车的,你别指望我。”这次,换洛妈妈愣住了,半会,才用“孺子不可教”的语气,拍着自己女儿说:“笨死好了!怪不得这么大还没嫁出去!”   尽管还是没明白车和嫁出去的关系,但洛菲语总算感觉出了,母亲此行目的并不单纯。终于,在放假的第四天,洛妈妈忍无可忍了。凑到正在看电影的洛菲语旁边,用拉家常地语气问道:“小语啊,你,还没男朋友吗?”洛菲语咬着薯片,猛摇头。“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不着急呢!”   你也老大不小了。   第三个人这样说她。   洛菲语想,我到底是有多老哦。   “小语,妈妈一个朋友在这边。那个阿姨人很好,她的儿子也很优秀的。不如……”   原来,这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   洛菲语眯着眼睛,把薯片咬得“咔嚓”响。“妈,我的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有合适的我自然会结婚。”   “不管怎么说,也先见一下嘛。说不定这个就合适呢?”   “不可能。”继续看着电影。   “你没见怎么知道不可能?”   “妈……”   长假的第六天,天气好的不像话。洛菲语一大早就被妈妈拉到造型设计店,花了一个月的薪水,被打扮成了一朵花。看着镜中妆容精致的脸,她突然想起楚文轩的话,“我喜欢你不化妆的样子”。拍拍自己 的脸,告诉自己已经没有关系了。   “哎哎哎,手不要乱动,妆都要花了……”洛妈妈赶紧制止,洛菲语回头,就看到了母亲可以和向日葵相媲美的笑脸。“就是嘛,女孩子家家的,就是要打扮才好。”   洛菲语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前天,和母亲在讨论要不要去相亲的问题上,本来自己都在音量与气势上占上风了。洛妈妈却突然放低了声音,唤她“小语”。一脸忧愁地说,“小语,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一直都是让我们很放心的孩子,可是……”母亲的眉头蹙得更深了,“我和你爸爸年龄也大了。我们都希望可以在有生之年接送孙子上幼儿园”。   “妈,你也太夸张了!”可是,洛妈妈大有要落泪之势。“好好好,我去嘛。不过,如果不合适,你就不可以再逼我。”   “好。真乖!”洛妈妈见好就收,掐掐女儿的脸蛋,就笑靥如花地去打电话了。   站在约好的餐厅门口,洛菲语看了看身旁依然乐呵呵地母亲,突然有种被拐卖的感觉。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对相亲对象还一无所知。“妈,你先给我说说那个人嘛。”   “都到门口,还说什么啊。进去你自己问呗。”说着,就拉着洛菲语推门进去了。   洛妈妈在餐厅里环顾了几周,洛菲语侧头,看着母亲表情的变化。直到看到母亲眼睛瞬时变亮,嘴角上弯。她知道,目标就在那儿。于是,也顺着母亲的目光看过去。表情却僵住了,她想,没有这么巧吧。   这时,母亲已经径自往那边走了。   “妈,我们坐这边嘛……”说着,就去拉人,阻止她再走过去。   “人家人在这边,坐那边干嘛。”母亲又把她拉回来。   “不是啊,那边视野不好……”   “又没人要你欣赏风景。你在闹什么别扭,快走啊…..”   “还是不要坐……”   “何丽?”母女俩停止拉扯,看向叫母亲的人。   一个清秀而又有气质的中年女人。洛菲语忍不住打量了好几眼。心想,自己要是到了这个年龄,还能如此这般,也知足了。   “哦。苏瑞啊。不好意思,我们家小语打扮,耽误了时间。等久了吧?”   “没有没有,我们也才到。这就是你家闺女啊。真是漂亮呢!”   好了,关系理清了。这个就是相亲对象的妈。洛菲语一直认为遗传基因很重要,所以她想她的相亲对象应该也是貌似潘安吧。但又转念一想,现在基因突变的情况多了去了。   “我刚去洗手间了。”   “怪不得没找到你。”   两人继续寒暄着,貌似真的关系很好。可是洛菲语确定,打从生下来,她就没见过这个阿姨一眼。   “那个就是我儿子……”   洛菲语母女俩 顺着漂亮阿姨手指的方向看去。只一眼,洛菲语就吃惊的再也合不拢嘴巴了。接着,她就有种用捶胸顿足来表示自己追悔莫及的欲望。   好了,现在关系更加明确了。那个漂亮阿姨就是楚文轩的妈妈。   看来,基因并没有突变。   在漂亮阿姨的带领下,在母亲的生拉硬拽下,在楚文轩愤怒,不解而又略微惊喜的目光中。洛菲语还是坐在了相亲对象的对面。   “小语,这个就是我儿子,楚文轩。儿子,这个是何丽阿姨的女儿,洛菲语。”   洛菲语心里打起了小鼓,楚文轩还是毫不避讳地瞪着她。只是愤怒占了更大位置。   “你好。”半响,楚文轩收起了目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洛菲语觉得别扭,就没有答话。   “这孩子,怎么不说话?”洛妈妈用胳膊肘撞了撞她。她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啊,没关系,没关系。女孩子嘛,都害羞。”楚妈妈赶紧打圆场。“何丽,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逛街了。今天刚好有时间。我们也不要打扰两个孩子了,让他们自己聊聊。”   “好好好。”   “文轩。好好照顾小语,晚上要负责把她安全送到家。”   “嗯。”楚文轩看了看两个母亲一眼,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只是,洛菲语太紧张了,她没有觉察到楚文轩的认真。   自从两个介绍人走了以后,他们两个就一直沉默。洛菲语连头都不敢抬。楚文轩则是不停地喝着水。   “我要走了。”洛菲语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气氛,站起身要走。楚文轩也没说话,继续喝着水。   只是,一分钟后,洛菲语又乖乖坐到了他的对面。气呼呼地瞪着窗外,不说话。楚文轩嘴角荡起一抹了然的笑容。   不一会,刚才消失的两位母亲又出现在了巨大的落地窗前,冲他们笑笑,挥挥手,上了一辆出租车。   “你知道她们没走了,对不对?”洛菲语瞪着对面悠闲的某人,质问。   楚文轩依然不说话,手指有节奏地敲着玻璃杯。节奏清晰而又明快,像极了某人现在的心跳频率。   “既然是相亲,她们势必要停留查看情况啊。”停止敲击,慢吞吞地解释着。   突然停止的节奏,让洛菲语觉得心跳也漏掉了一拍。   “呵!还真是清楚呢。楚先生的相亲经验真是丰富啊!”洛菲语读懂了刚看到她时,楚文轩眼里的愤怒。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   “这种事情,有脑袋的人都想得到。”说着,还故意指指自己的头。“不过,要说经验。洛菲语,我和你还是差了一截。上次那个,不行吗?”   洛菲语不得不承认自己输得彻底。两句话,句句暗含讽刺。   “我不知道是你。”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有多糟。   果然,对面的人的目光立刻不再柔和。   “那又怎样?知道是我,就不会来了,是吧?就会另寻他人,是吧?哼……”冷笑一声,“我都快要忘了,是谁不久前才说要重新开始的。”   “楚文轩…..”   这是一直压抑在心里的秘密,假装不在乎。可是,没人知道,当楚文轩转身的那一刻,洛菲语觉得全世界都正在落幕。   而现在,楚文轩却孩子气的拿它来反驳自己。一直的隐忍,终于爆发。她几乎觉得彼此从现在开始,互不相欠。   毕竟,这种痛,让她害怕。   “是你说,不要再重新开始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才有力气把话说完。   然后,等着对面的人,做最后的结束语。   落地窗外,人来人往。总有人和她的心情一样,不断大起大落。   最后,归于平静。   “我走了。原来,连结束都只剩沉默。洛菲语觉得可笑。   走到门口的时候,手腕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握住。一个使力,她便被强行转过身子。对上身后男人温柔的眉眼。   他一如既往的沉默,手指却擦过她的脸庞。她低头,看到了沾在他指尖的湿意。   然后,他拉着她离开了餐厅,将所有的不快和尴尬阻挡在玻璃门内。   “楚文轩,楚文轩,你要带我去哪里?”因为走得太急,洛菲语有些喘。因此说话的语气染上了些撒娇的味道。   楚文轩回头看着她,眼角的笑意渐浓。他轻轻握住她的肩,然后把她揽入怀中。嘴唇附在她耳边,轻轻吐出热气:“不是要重新开始吗?”   他突然觉得以前的种种都可以释怀了。   三个月前,在记者会现场,他和她重遇。当她的面孔在他眼前渐渐清晰时,她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了。那一刻,他才知道,五年来,假装冷静,假装释怀,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看着她跑出礼堂,他几乎要动身起来去追。只是,五年来成就的理智不容他如此。当天晚上,他就去查了来参加记者会的报社名单。然后,一家家问,终于找到了她。他把这些行为都归结为,他需要她一个解释。可是,采访时,却又忍不住对他凶巴巴起来,就害怕泄露了心里的那份惊喜与惶恐。后来,开始想她,很想,不由自主地想。于是借吃饭之由打电话给她。明明说是要请同事吃饭,却看到她在相亲。他当时不是生气,而是窒息。沉重的窒息感。于是,心烦意乱地喝了许多酒。去她家找她,抱了她,也终于看清了五年来。不愿放手的真实原因。而今天,他原先并不知道,相亲对象是她。只是在母亲的软磨硬泡下,才来应付下。可是,不迷信的他却愿意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   既然放不下,就抓得更紧些吧。   车子停下的时候,洛菲语还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下了车,却被一块写有“A市民政局”的牌子吓到了。   这个就是他说得重新开始吗?   楚文轩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说:“在这里等我。”就跑了进去。   她一个人停在原地,心跳一下比一下更快。她几乎不敢去求证脑海里的想法。在忐忑不安中,楚文轩却是一脸挫败地走了出来。走过来,拉起她的手,“上车。”   她拉住他的手臂,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放假休息。”虽然他的声音很轻,洛菲语却听出了僵硬。   听他这么一说,她也有些失落了,低下头,嘟嘟嘴,说“还是算了吧……”   “什么意思?”他猛然扫开洛菲语拉着他胳臂的手,“你根本就不愿意?”   “不是……”   “洛菲语,很晚了。你自己快回去吧。”说完,也不看对面的人急于解释的表情,就上了车。可是,当他刚坐进去,洛菲语也马上坐在了旁边。笑得讨巧。   “下车。我不想送你。”说话时,也不看坐在旁边的女人。洛菲语看着他赌气的侧脸,觉得可爱极了。他知道他是因为没有登记成而气闷,心里竟有些甜蜜在蔓延。   摆出一副女流氓的架势,窝在座椅里,说:“不行啊。你妈妈说,你一定要送我安全到家的。”   又开始赖皮。这是她在五年前最喜欢对他做的事。   现在,少了五年前的稚嫩,却依然让他觉得可爱。他喜欢她对他撒娇的样子。就好像全天下,只有他才会宠他一样。   心情突然变得大好。   楚文轩突然想起,有一次,蓝夏和她老公吵架。她老公见了楚文轩就抱怨,说现在的女人真是任性。然后,调侃楚文轩,说,估计没有哪个女人敢对楚文轩撒娇任性吧。他的大学室友兼合作伙伴刘放,不屑地摇摇头,说,“那是你没见识到。那个女人和我们楚老板吵架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后来,蓝夏的老公每天都来公司,缠着刘放讲楚文轩和那个女人的故事。刘放自是不敢提。那个时候,洛菲语的名字,是大忌。   他想,洛菲语果然是自己的盅,除非放弃生命,否则无法解除。   “楚文轩,你不要激动啊,”说着,还拍拍他的肩膀,洛菲语抬抬身子,学着楚文轩的样子,凑到他耳边,说:“我刚才话没说完。我想说的是,还是算了吧,我们改天再来。”末了,还拍拍他的头,“你真是小孩子。”   突然一个急刹车,洛菲语又被甩回了座位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始作俑者。   “洛菲语,你故意的?”楚文轩侧过身子,修长的双臂撑在洛菲语的椅背上,把娇小的她困在座椅和他的胸膛之间,头压低,一点点逼 近。   “没有,其实……”   当他的唇挨着她的唇时,便夺去了她全部的言语和呼吸。   “其实什么?”他依旧只是挨着她的唇,说话间,一张一合,轻轻吐出热气,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洛菲语觉得脸在发烧,无措地摇摇头。却不知自己的眼睛此刻闪着奇异的光芒,更是诱惑着楚文轩。   于是,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更多的言语,只能用无尽缠绵的吻,诉说彼此这五年来,无限蔓延的思念与爱恋。    作者有话要说:晕~ 不会写相亲相爱的戏码.... 今天很郁闷,差了一分就可以得奖学金,一分啊~~~~ 9 9、杂志社危机 ...   按理说,十一长假后的杂志社应该是忙碌的。积累了一周的工作都急待解决。可是,Emily杂志社今天却有些反常。他们比平时似乎更加清闲了。从早上到现在。连主编的鬼影都没见到。员工在不算宽敞的办公室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趴在桌子上叹气。   以前也没觉得工作是多有趣的事啊。凡事还是要有对比才行。   樱桃用胳膊肘支着头,一脸探究地看了洛菲语好久,悠悠开口:“洛菲语,我怎么觉得过了个假期,你变漂亮了。”   “干吗?看上我了?”   “不是,”明明是一句平常地玩笑话,樱桃却答得认真。撇撇嘴,又摇了摇头,困惑地皱着眉。“啊……”又突然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洛菲语,你谈恋爱了,对不对?人家都说恋爱初期会让人由内向外散发魅力。”   “我……”   “哎!也不可能”不等对方回答,就叹口气,自己下了结论。“你连张先生那样的人中之龙都看不上,我看你啊,30之前别想嫁了……”   “樱桃,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啊?凭什么啊?”洛菲语气不过樱桃用“没人要你”的语气来定论自己的爱情。   “没有没有……我随便说说......”樱桃觉得自己真不应该多看她几眼,然后就想了那么多。马上谄媚地说,“你要不要喝果汁,我去买……”话没说完,人就已经消失了。   洛菲语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脸颊,想着,真的变漂亮了吗?   那天晚上,洛菲语回去后。妈妈就追着她问情况。洛菲语自是不会说得多么细节,就简单地回答,“还好,还好……”   “什么叫还好?街上的路人也还好呢。我看那小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来,多给妈说说……”   洛菲语鄙视地望了一眼母亲凑过来的脑袋,就进屋了。门还没关上,就听见自己娘在那里喊,“女人还是需要爱情滋润的。洛菲语,你看你,今天比以前靓丽多了……”   当时洛菲语心想,跟爱情有个P关系,那是因为化妆了。可今天,樱桃也这样说,连她自己也开始猜想这其中是不是真的有联系。   只是,那天以后,洛菲语就没有见楚文轩了。她知道他定是很忙的,也不敢打扰。有时,晚上,会接到他的电话,也是询问一些琐碎,例如今天干什么了啊,然后就嘱咐她要早点休息。于是,一夜无梦,好眠到天亮。   洛菲语第一次觉得,睡觉前,有人对你说晚安,真好。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美好的感觉没有回味太久,就被樱桃的大嗓门给赶走了。她站在办公室门口,双手叉腰,背脊微微弯下,平息着自己因为跑动而紊乱的呼吸。   “怎么了?怎么了…….”本来无精打采等着下班的女同胞 们,立马神采奕奕地迎接樱桃。   八卦,果然是女人的天性。   “你们,知道,主编为什么,一天都没来吗?”坐下的樱桃依旧喘息的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然后,她满意的看到大家露出疑惑的眼神。“我们杂志社,要,被收购了……”   “什么哦,樱桃,你才睡醒吧?”   “是啊,这话可不敢乱说的,小心主编扣你工资……”   “这么小个杂志社,谁要啊,真逗!”   ……   “喂,我亲耳听到的好不好?”樱桃终于恢复了精力,她最讨厌别人质疑她的小道消息。“我刚才到楼下的咖啡店买果汁。我就看到主编和一个男人在商量什么。我故意过去和主编打招呼,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份合同。我匆忙瞟了一眼,就看到了‘收购’两个字啊……”樱桃最后的语调只能用痛心疾首来形容。   话毕,刚才还叽叽喳喳地女人竟都大眼瞪小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声问了句,“樱桃啊,你确定你没看错?”   “开玩笑,我是什么视力啊。怎么可能错?”   “可是……”又有人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开口,“即使杂志社被收购,我们工作我们的,也没有影响啊……”   “就是,就是啊……”   “对啊对啊,我就说嘛,不要大惊小怪的……”   “樱桃,你大姨妈来啦?紧张什么啊……”   ……   “停!”樱桃高喊,一副受不了这群女人的表情,“你们动动脑筋好不好?如果杂志社被收购了,收购人会允许我们这些人留在这里,创造每月少的可怜的销量吗?”   “樱桃,你这话说的,我们这些人怎么了?”中年妇女总是爱计较他人的指责。   “还怎么了?你说,你采访稿写的好吗?你说,你摄影技术过关吗?你说,你有编排的功底吗?你说……”樱桃摆出主编的架势,把每个人挨个都指责了一遍。“你说,恩,”指到洛菲语,突然卡壳了,“好嘛,就算,你还有点本事,可是,他们会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也得走的。”   洛菲语刻意用鄙视地眼神把樱桃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提醒她你也是这一类,这一群的。   很快,一群女人又像炸开锅一样,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命运。   “是啊。那我们不是要下岗了。哎呦,我都这一把年龄了,还能去哪儿找工作啊…….”   “我还有孩子,父母要养。不能没有工作啊……”   “主编怎么可以不管我们的死活……”   ……   洛菲语觉得他们的情绪还真是一波三折。她倒不是很担心。毕竟自己还年轻,也有经验,工作还是好找的。只是,很舍不得这样的气氛。   “你们在这里鬼哭狼嚎什么啊?”门口传来吼声。大家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  。于是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到听到主编室的门被重重推开,大家才纷纷转头,却只看到主编风尘仆仆地背影。   “哎,看来,都是真的喽。杂志社不保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我觉得最可怜的还是主编,辛辛苦苦经营的杂志社就这样给了别人,心里肯定很难受……”   “是啊是啊,真是可怜啊…..”大家都热烈响应着,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主编室。   “不可以这样,我们要夺回杂志社!”樱桃义愤填膺地站了起来,号召着。可是,能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樱桃,”洛菲语走过去,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冷静,“不要孩子气。我们拿什么争夺啊?”   “你们知道收购我们杂志社的是谁吗?”看着樱桃环顾四周的眼神,以及其他同仁好奇的目光,洛菲语觉得这应该是发动起义前的动员大会。“就是……”   下一秒,洛菲语却觉得这个动员大会有些残酷和恐怖了。她相信是自己听错了。   “真的啊?怎么可能呢?”也有人和洛菲语一样的难以置信。   “哎呀,小刘啊,你还年轻。看人不能光看表面的。不要被那些资本家的外表迷惑了…..”   “是啊是啊,真是太可恶了,亏得我们还采访他,帮他做宣传,真是忘恩负义…..”   在一片片的指责声中,洛菲语确定,自己的听力没有问题。   收购杂志社的人,真的是楚文轩。   “姐妹们,我们现在就去他公司,让他还我们一个公道……”在樱桃的号召下,动员大会起了作用。大家都收拾起了包包。   眼见起义马上就要爆发了,洛菲语觉得自已有义务阻止她们失去理智的行为。   “等一下!”高涨的情绪被突然打断,洛菲语从她们喷火的眼中读出了“你找死啊”的讯息。“其实……你们忘了啊,我和他是同学的嘛。也许,我可以先找他谈谈的……”   在平息了众女人的怒火后,洛菲语刻不容缓地给楚文轩打了个电话。还故意用娇滴滴的语气约他出来吃晚饭。当听到自己说“人家都想你了”的时候,洛菲语有种给自己两巴掌的冲动。楚文轩也被他的语气吓到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很久,才回话,“洛菲语,我是楚文轩”……强忍着要对自己呕吐的冲动,洛菲语继续撒娇,“我知道的嘛,就是要打给你啊。一起吃饭嘛……”电话那边传来叹气声,“最近有些忙,我改天在给你打电话”。   洛菲语想,肯定是在忙收购杂志社的事。她更不能随便放手了。她突然发现撒娇是个力气活,不是谁都可以的。   清了清嗓子,恢复了正常声音,说:“楚文轩,我今天就是要见你!”   软的不行来硬的。   “哎!”又是叹气声,洛菲语更加肯定了内心的想法。“那好吧,你来我公司吧,你知道在哪儿的……”   在大厅接待小姐疑惑、猜忌、羡慕、不屑的目光中,洛菲语被带到了顶楼楚文轩的办公室。   “你先坐那儿等我一下。等我忙完了,我们就去吃饭。”楚文轩依然埋头在文件中,对洛菲语匆忙说着。   “楚文轩,我有事问你……”抬眼,洛菲语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对望着。有了种谈判的味道。   楚文轩放下笔,身子向后,靠到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到脑后。散发出一种慵懒的性感,迷倒众生。   洛菲语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开口,“我听说,你收购了我们杂志社……”她清楚地看到楚文轩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缓缓坐直。   “你都知道了,我本来想等一切都上了轨道再告诉你的。”洛菲语奇怪的是,他的眼中既不内疚,也不惊慌。反而有些笑意。   “等一切上了轨道?那个时候,我们都已经没有工作了。你让我们怎么办?楚文轩,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们杂志社?”   “谁说你们就没有工作了?”他终于明白了,从一开始的撒娇,到死都要来公司,再到现在的怒火。原来都是为了杂志社啊。“你们可以继续留在杂志社啊。你要愿意,还可以当主编。”   “你现在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们这一群人,根本…..根本就什么都不会……”洛菲语把樱桃的话简略了告诉楚文轩。“你不会容许我们只创造现在这么一点销量吧?”   “当然不会了。哪有人愿意做赔本的生意。”   “看。所以,你会赶我们走的。”   “我不会让……”   “楚文轩,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们杂志社?”   说完后,洛菲语突然觉得,怎么这么造作。把自己搞的跟小白菜一样。   楚文轩抱臂靠在椅背上,看着洛菲语不说话。向上弯起的眉眼,泄露了内心的了然。他缓缓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到洛菲语面前,用中指挑起她的下巴,头低下,脸与她近在咫尺的时候,停下动作。洛菲语早就已经紧张的脑中一片空白了,只剩看着眼前的俊颜,,屏住呼吸。然后,楚文轩很配合地吐出了下面的台词。   “洛菲语,你知道的,我只想要你。”   虽然,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虽然,她也是这样设想的……可是,她并没有奢望这句话会从楚文轩的嘴里说出来。所以,当听到这句话被楚文轩吐出来时,洛菲语只有呆愣的份儿了。   “哈哈哈……”松开洛菲语的下巴,楚文轩忍不住大笑。心情大好的坐回椅子上。   “洛菲语,你偶像剧看多了吧!”说完,又毫不避讳地笑起来。洛菲语终于清醒了,有些懊恼。转身就要走。   “你不想知道你那群什么都不会的姐妹要怎么办了吗?”楚文轩永远知道,怎么样让看上的事物来主动找自己。洛菲语又怎么是对手呢?只能乖乖走回原地。   “过来……”小心翼翼地往前移了几步。   “到我跟前来……”洛菲语往楚文轩的身边挪的时候,心想,如果她慷慨就义了,杂志社会不会颁给她一个什么敬业奉献奖啊。   “啊……”楚文轩看出了她的神游,在还有几步距离时,长臂一伸,把她拉进怀里。惹来洛菲语的惊呼。可是,下一秒,声音就淹没在了唇齿相交的缠绵中。   随着这个吻的不断加深,本来抵在楚文轩胸膛上的柔胰也渐渐无力地攀上了他的脖颈。似乎是受了这个动作的鼓舞,楚文轩开始向里面侵入。由于没有任何防备,洛菲语的牙关被轻易撬开,然后毫无顾忌的长驱直入,攻城略地,肆意扫荡。本是挣扎的呼声在炙热的唇舌间,也变成了撩人的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楚文轩才渐渐将这个吻平息,最后似安抚般地轻吻了一阵,才彻底放开怀中的温香软玉。   看着他本就明亮的双眸此刻更加墨黑璀璨,洛菲语的脸又染上了一层红晕。难为情地低下头,小声开口,“不是,要给我说事情吗?”吐出口的气息依旧不稳。楚文轩觉得洛菲语害羞的时候真是可爱极了。于是放在她腰间的手不觉得紧了又紧,生怕她逃走了一般。   “你不是一直都想做儿童期刊的吗。我收购你们杂志社,就是想要和我们公司相配合,出版儿童杂志,顺带介绍我们公司的……”   她此时才明白,他在尽自己所能,帮她实现着曾经的愿望。她只是无意出口,他却记了五年,日后也不会忘记的愿望。   “你们算是我公司下属的一个机构。所以,你们的杂志社除了做的内容不同了,其他都不会变。人也不会变。”他爱怜地拍拍她的头。“当然,如果你要想做主编,也是没问题的…..”   “没有没有,主编人很好的,不用换了。”   虽然有时候,她很严厉,很不讲道理,很自私,很吝啬,很不讲义气,又爱克扣工资……可是,可是,因为她,我才可以遇到你,因为她,我们的命运才可以又一次被联系到一起。因为这一点,她身上所有的缺点,都可以一笔勾销。   “可是,楚文轩,我们的销量那么低,你不怕……”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这群懒人只拿钱不做事的。”洛菲语想,资本家果然是资本家。“洛菲语,我对你这么好,你不要报答我吗?”   看着他发亮的黑眸,玩味的表情,意味深长的笑容。洛菲语又怎么不知他在想什么。于是,纤细的双手抚上他的胸膛。媚笑着,娇滴滴地说:“当然要感谢你啊,还要好好谢谢你呢… …”楚文轩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果然,在他走神之际,洛菲语猛地推开他,从他腿上跳下来,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下一秒,又打开门,探进来个脑袋,“楚先生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永生难忘。特赐你改天请我吃饭的特权。不过,现在,我要回去给我的姐妹们报告,她们的苦日子要来了!”说完,又急速消失了。楚文轩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像涂上一层蜜。   他把椅子掉转方向,面向巨大的玻璃。天色已晚,华灯初上。他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在这茫茫世界中,还能与她相遇,还能与她相恋。他想,如果知道有一天,还是不能摆脱她的存在,那么,当初他一定不会试着忘记。于是,错过了这么多个相守的光阴。   “嘭!”办公室的门被蛮力推开。平面的玻璃窗映照出一个高大的男人的影像。   “你干吗?被追杀啊?”楚文轩并没有被吓到,语调平平的说。   “呵呵,我来捉奸!”说着,高大男子在诺大的办公室里四处搜寻。桌子底下也没放过,“小子,说吧,把人藏哪儿去了?”   “我对你那些莺莺燕燕没兴趣。”还是没有任何语气。   “你就别装了!刚才楼下的小王都给我说了,有一个女人来找你,生面孔……”刘放奸笑着走近楚文轩,拍拍他的肩。“我还以为,这辈子,出了洛菲语,没有哪个女人还能入得了你的法眼了呢……”   楚文轩把他的手拍开,站起身,走向门口。打开门的时候,回头,一笑,说:“你怎么知道来的就不是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自己做了个封面,可是不知道要怎么传。 晋江上介绍的方法看不懂 请求高人帮助啊~~ 10 10、缓缓归 ...   楚文轩一直都是言出必行的人。   所以,在被楚文轩的公司收购后的那个月,成了杂志社成立以来最忙的一个月。楚文轩请了老师教他们关于写作,编辑的技巧。也帮他们换了一个实力更强大的出版商。杂志社的同志们也很争气的没日没夜地学习。用樱桃的话说,就是,“老娘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拼命学过什么”。   不过,一个月后,当大家拿到杂志的样本时,就觉得,命真不是白拼的。   “哎,没想到我们杂志社也有出人投地的一天!”   “是啊。这多亏了楚总裁的英明领导啊……”   “我早就说了,楚先生是不会开除我们的嘛……”   “就是,这楚先生一看就是长得好,心地也好。哪家姑娘要是嫁了他,那才真是有福气咧…..”   洛菲语觉得形势跳转的还真是快。一个月前,这堆女人还聚在一起商讨要去讨伐楚文轩的。   “小语啊,你把楚先生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嘛……”   洛菲语根本还没弄清声音的来源,四周就响起了“是啊是啊”的附和声。她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试一下。   大家还以为楚文轩和洛菲语是单纯的老同学关系。一是因为大家觉得洛菲语还如不了楚文轩的法眼;二是洛菲语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她从来不让楚文轩来杂志社接她,都是自己赶去约定地点。楚文轩为此也不高兴了很多次,最后,都是在洛菲语的撒娇耍赖中屈服。   走廊上传来“嗒嗒”的高跟鞋声,大家立刻分散开,坐回自己的座位。去总公司开会的主编回来了。   “大家先停下手里的活,”主编的声音难得如此愉悦。“我知道大家这一个月都很辛苦,总公司看了大家的成果,很满意。为了奖励大家……”   “要涨工资啊……”有人说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这样多庸俗啊……”   “那就是放假……”没有钱拿,有假放也不错。   “你们可不可以等我说完?”愉悦的声音终于无法忍受的消失了。大镜片后的小眼睛环顾了一下办公室,确定大家都安静了,不会再有人打断她了。这才又开口:“总公司决定开一个Party,来欢迎大家的加入!”   主编宣布得慷慨激昂,大家却没有什么欣喜的反应。毕竟,不是实质上的奖励。现在的人本来就很现实。   “你们这是什么反应?我给你们说,明天晚上必须全部参加!”说完,又环顾了一眼办公室,踩着高跟鞋进她的办公室了。   “哎……”   一片叹息。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楚文轩对欢迎会的事只字未提。最后,还是洛菲语沉不住气了。   “楚文轩,明天晚上是不是要开个什么欢迎会啊?”   “嗯。你们主编 应该给你们说了的嘛。”   “是说了。不过,挺好奇会搞些什么形式。说说嘛!”   “有什么好说的。明天不就知道了。”   “透露一点嘛……”   “洛菲语,”某人终于有些薄怒了,“下班了可不可以就不要再谈公司的事了?”   “不说算了……”   最后,洛菲语开始赌气,不管楚文轩说什么也不理。以前每次生气,都是这样。   “哎!也没什么。就是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很简单的聚会。”以前每次生气后的收场也都如出一辙。   洛菲语这才笑着,身子前倾,伸手揉乱了楚文轩打理过的头发,“这才乖嘛!楚文轩,为什么不给我们加工资?”   “你们做什么了,要加工资?”明亮的眸子眯起,再配上一头乱发,真是性感的一塌糊涂。   洛菲语想说,我们那么努力做出了杂志啊。又突然想到,这不是分内的事吗。终是闭了口。   “不过,”楚文轩学着刚才洛菲语的样子,身子前倾,跨过了整张桌子,凑到洛菲语耳边,低声说:“如果你用些手段,也许,我会考虑一下。”   暧昧的姿势,语气,都让洛菲语觉得脸红心跳。用力推开他,不安地看看四周,有人往他们这里投来同样暧昧的目光。   “想得美!”狠狠瞪对面得意的某人一眼。   虽然大家看上去都不怎么感兴趣,可是第二天,洛菲语到杂志社时,还是被那群浓妆艳抹,衣着光鲜的女人给吓到了。樱桃很意外的没有在这群女人当中。   “这是怎么了?要参加选美啊?”洛菲语给樱桃发去短信。这种话,自是不敢说出来,让这群女人知道。   “谁知道……”樱桃回得也很快,一副不敢兴趣的样子。洛菲语看向樱桃的座位,她爬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怎么了啊?不是你的风格嘛。”   “没什么,累得慌。”   可能是真的累了,樱桃一上午都没有抬起头。更是破天荒的对那群女人所讨论的总公司精英没有起兴趣。   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见樱桃的影子。洛菲语想,她现在真是和男朋友越来越分不开了。   午休回来,洛菲语去洗手间。看着镜中素颜的自己,心想是不是也应该画个淡妆啊。这样想着,就准备去借化妆品。却在走了几步之后,听到从隔间传来带着哭腔的说话声。本来也觉得偷听不好,可是好奇心还是战胜了道德观。洛菲语驻足了。   “我不是说过了嘛,真的是晚上杂志社有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杂志社刚有起色,我们这几天忙……”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为什么要靠你养……”   洛菲语越听越觉得声音熟悉,最后终于确定了是樱桃。似乎是和男朋友闹得不愉快了。怪不得大半天都没 精神。不免开始为她担心。   “好啊。你现在要分手,是不是?”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樱桃已不再哭哭啼啼了。语气中多了些无畏。洛菲语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很快就可以吃到樱桃的喜酒。虽然,樱桃爱犯花痴,爱八卦,可是,洛菲语知道,她很爱她的男朋友。刚才听到他们说到了分手,洛菲语就觉得有些难过了。她会想到五年前,愚蠢的自己。不过,还好,还好……   五年后,我们没有一错再错。   还好,还好。   欢迎会是在公司的宴会厅举办的。这也是,第一次,洛菲语知道楚文轩的生意真的做的很成功。只是,她不敢想象,这样的成功得要付出多少的艰辛。   杂志社那那群女人,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聊得不亦乐乎。洛菲语看到樱桃的时候,她正在灌酒,有路过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洛菲语……”她正要过去制止樱桃,却被一个迟疑的声音叫住。转身,看到一个有些高大的男人。却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   “洛菲语,真的是你啊?”高大男人有些意外。   “你是……”洛菲语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了,却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我是刘放啊……”   想起来了。他是楚文轩的舍友,也是好哥们儿。以前,见到洛菲语,总是“弟妹”、“弟妹”地叫。   “你真的回来了啊!”没有细究这句话的语气,却觉得“真的”这个词异常别扭。似乎她回来得不合适宜。   “是啊……”   洛菲语见刘放走近了些,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有人冲出来把他拉走了。他只得回头,冲洛菲语摆摆手。   欢迎会开始,楚文轩在讲话时,刘放就站在楚文轩的旁边。看来,他是楚文轩的合作伙伴了。从大学毕业就和楚文轩在一起,对洛菲语和楚文轩的事一清二楚。那么,看到抛弃自己哥们儿的女人又回来了,又出现在了自己哥们儿的身边,这种情况,是无论如何都会感到愤怒吧,都不会原谅的吧!   洛菲语在想着刘放刚才是想和她说什么的时候,却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奔跑出大门的樱桃。便也追了出去。   蹲在花坛边呕吐的樱桃像极了与楚文轩分手那个晚上的洛菲语。看着缩成一团的人影,洛菲语想,爱情真的可以这么伤。   “樱桃……”洛菲语走过去轻拍她的背。樱桃转过头,冲洛菲语傻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成串滚落。也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洛菲语只是轻轻拥住樱桃,任她像个孩子一样在自己怀里哭泣。   楚文轩找到洛菲语的时候,她和樱桃坐在花坛的台阶上,樱桃已经靠着她睡着了。   “怎么了?”楚文轩冲洛菲语怀中的人扬扬头。   “喝醉了。找个 地方让她休息吧。”   楚文轩也没有多问什么,拨通电话嘱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刘放就开车出来,把樱桃送去了公司的员工宿舍。   “以后有事要走,一定要和我说。”楚文轩看着车消失的方向开口。看着他的侧脸,洛菲语很认真地点点头,才发现,他没有看自己。于是,张张口,却只从胸腔发出了“嗯”的音。   本来想说的话,比如简单的“知道了”,比如开玩笑的“这么一会你就想我啦”,比如更复杂一些的句子“刚才我想到了很多,关于以前,还有现在……”   比如。   这些比如,全部的假设,却都像是被堵塞的下水道,在某一个环节过不去,聚集到一起,所有的情绪只有一个“嗯”字来表达。   可是,她不会看到楚文轩看到她跑出自己视线时,无法掩饰的慌张神情;她也不会知道,那么多人中,他却可以一眼找到她。如同五年前的她,总是可以在一群身高,体型相仿的男生中,准确地辨认出他。   她知道的是,在这已经凉透的夜里,还有他在对面,关心她,真好!   洛菲语走近楚文轩一些,双臂环上他的腰,头靠上他的胸膛,可以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然后,她便湿了眼眶。   她说,“楚文轩,我再也不会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会更慢一些~ 谢谢果果了~ 11 11、一辈子的事儿 ...   在欢迎会后的周末早晨,洛菲语被一阵大力的敲门声惊醒。接着,就传来了樱桃扯着嗓子的喊声,“洛菲语,开门!快点开门!”   “姐姐,你敢不敢小点声?”樱桃冲开了门的洛菲语谄媚地一笑,就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拖着行李进屋了。“邻居还以为高利贷来讨债了呢!”   “有我这么漂亮的讨债的嘛!”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猛灌了几口,“我不是怕你睡觉听不见嘛。”   对着继续灌水的樱桃翻了几个白眼,洛菲语突然瞥见了她脚边的行李箱。“你要去旅行啊?”   “啊?什么旅行?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哪有钱旅行?”   “樱桃……”洛菲语有些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了,“你不会是想……”   “是啊是啊!小语,你最好了…….”说着拉着她的胳膊撒起娇来,语调都快拖到大西洋去了。   “少来!你这么大一坨,撒什么娇!”   “你知道的嘛,我和阿寻住一起后,就把租的房子退了。就算再找房,你也得给我点儿时间啊。小语……”   洛菲语坚信自己是一个富有爱心和同情心的人。于是,她收留了樱桃。洛菲语也坚信自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她说,“为了使你不至于太过不好意思。你以后就帮我打扫屋子吧。就从……今天下午开始吧……”   洛菲语绝对是一个懒人,她的屋子一般是一两个月打扫一次的。所以,下午,拿着拖把奋力拖地的樱桃十分怨恨地瞪着窝在沙发上,吃着薯条,对着电视捧腹大笑的某人。用十分幽怨的语气说:“洛菲语,你看上去,真的很可爱!”   “看上去”三个字咬得尤其重。洛菲语却天真无邪地看了她一眼,继续看着电视乐。   楚文轩这几天在杂志社内部人气很高。洛菲语还没有准备好成为杂志社的公敌,所以,她也没有打算告诉樱桃她和楚文轩在交往的事。于是,整个周末,洛菲语都以各种理由拒绝和楚文轩见面。   当洛菲语第三次说“这周末太忙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还要打扫屋子…..”时,正在擦玻璃的樱桃开口了:“洛菲语,你为什么不说你痛经……”   “你要还想住这里,就给我闭嘴!”洛菲语捂着话筒,冲她现在的奴隶小声吼。   奴隶耸耸肩,继续干活。   “有人追你?”刚一挂电话,樱桃就乐呵呵地凑到了沙发跟前。   “没有啊。”   “可是你不喜欢他?”   “都说没有了。”   “小语,你要相信我的专业性。拒绝此类约会的最佳理由非痛经莫属。”   “樱桃……”洛菲语看着某人近在咫尺挂着讨好笑容的脸,郑重地说。   “你不用太感激我的,呵呵……”   “该做晚饭了。”   笑容在脸上立刻刹车,狠狠瞪洛菲语一 眼,樱桃既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到了厨房门口,她猛然回头,“洛菲语,我得查一下你最近总和谁在一起。”   “怎么了?”   “你和谁学得,现在越来越狠了!”   如果说,樱桃的情绪已经有所好转,洛菲语觉得自己做地主婆,做恶人也值了;如果说,樱桃已经从失恋的沮丧中走了出来,洛菲语觉得自己的周末过得太过平静也无所谓了;如果说,洛菲语知道星期一事情会那般发展,而根源就是樱桃,那么之前所有的值得,无所谓,洛菲语都会立刻否定掉。   星期一的早上,总公司派刘放过来给大家开了一个小会。大致就是表扬和鼓励。另外,就是介绍一下总公司,以便做出更符合公司需要的杂志。   洛菲语对这种官方会议一向很抵触,唯一的反应就是睡觉。记得大学时,每次开系部大会,洛菲语都要拉着楚文轩一起去。系领导在台上讲得慷慨激昂,洛菲语在台下也说得不亦乐乎。楚文轩没有拒绝过洛菲语类似的无聊要求,只是,洛菲语从来不知道,有时候,楚文轩是逃课陪她去开会的。她只知道,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做在她旁边,低着头,拿着手机玩游戏。那个时候,和洛菲语一级的女生都很喜欢开大会,就是因为可以看楚文轩看得久一些。不过,也有少数时候,楚文轩会趴在桌子上睡觉,感染着洛菲语也慢慢进入了睡眠状态。似乎即使楚文轩在身边,也不能减少大会的无聊程度。还要听着一些女生在背后讲“楚学长似乎也不怎么喜欢她嘛……”“是啊,你看,都不理她……”之类的话。可是,洛菲语就是觉得,只要和楚文轩在一起,在无聊的事都可以被忍受。   “洛菲语……”睡的迷迷糊糊的人,缓慢地睁开眼睛,才发现,会议室里只剩下她和刘放了。“以前听说过你的睡功了得。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啊!”   洛菲语冲刘放瞪了瞪眼,开始整理东西。   “我有话跟你说……”洛菲语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心里开始忐忑。看来那天的话题,终究是要有个结束的。“本来我不该插手你和楚文轩之间的事的,可是,我想让你知道,你是唯一一个可以让楚文轩失控的人。作为他的朋友,我不希望看到他失常的样子……”   下面的内容呢?   所以,请你离开他吧?   “所以……”   “洛菲语……”会议室紧闭的门被外力撞开,樱桃人夹带着声音一同冲了进来。“你是不是认识…….” 在看到刘放的时候,樱桃的脸上浮现出了几许尴尬。她显然以为刘放已经走了。“楼下卖盒饭的…….”   “啊?”错愕之后,洛菲语很想问樱桃她的智商在哪里。笨蛋都听得出,她并不是要问什么根本就不存在的 盒饭先生。“你到底要问……”   “洛菲语,你不介绍一下这位美女吗?”   “她是…….”   “我叫樱桃,你好!”樱桃笑靥如花,两眼放光地伸出了手。   在两手交握的时候,洛菲语很想问,“我是不是可以退场了”。从樱桃进来到现在,她根本就没有说出过一句完整的话。   “樱桃?名如其人,一样可爱……”   “学长,我告诉你,你可不要打樱桃的主意哦……”洛菲语迅速分开两人的手,档在樱桃前面,冲着举止儒雅的刘放义正言辞。   之所以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刘放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又能说会道,懂得讨女孩子欢心。大学的时候,他可是学校里有名的花花公子。交往过的女友时间最长的为两个半月。她害怕和刘放在一起,刚从失恋中缓和过来的樱桃不久又要遭受打击。   “啊!原来你是小语的学长啊!”樱桃用力把洛菲语拽到了自己身后,“这世界还真是小呢,呵呵……”   洛菲语觉得牙都要酸倒了。   “樱桃……”使劲在背后拉挡在前面的“花痴”的衣服,可“花痴”只是快速转过身,小声嘀咕一句:“不是他打我主意,是我打他主意…….”   既然说不通正处于思维停滞状态的樱桃,洛菲语决定进攻刘放。“学长,樱桃不是你喜欢……”   “哦,对了。早上我是和楚文轩一起来的,他说等你到11:40 ,你要还没下去,他就上来了。”   看了看表,11:38了。再也顾不得刘放和樱桃,洛菲语飞奔出会议室。她还不想被杂志社那群女人的唾沫淹死。   车子在车流中匀速行驶着。在车外的人眼中,除了车子的牌子有点扎眼以外,似乎也和其他车辆没有区别。只是,车内的人思想却正饱受摧残。   洛菲语悲凉地想,“不就迟到3分钟,至于吗?”   自从洛菲语上车到现在,不要说正眼了,就是用斜眼,楚文轩也没有瞧过她。尽管她一上车就说了一连串的对不起;尽管她极尽所能,绞尽脑汁地找话说。“我下次绝对不会迟到,真的…….”没有反应;“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没有反应;“我们这是到哪里啊”,依旧没有反应。于是,洛菲语也不再说话。尽管,从楚文轩的表情与动作上——一只手搭在车窗上,一只手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优雅如初,看不出来他生气了。可是,洛菲语可以肯定,他就是生气了。   一路沉默,车子最终还是缓缓停下了。   透过车子前的挡风玻璃,洛菲语被悬挂在前方建筑物大门口的显眼的牌子惊到了。   A市民政局。   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洛菲语恍然大悟般地看向楚文轩,“楚文轩,你一直不说话 ,不会是……紧张的吧?”   男人显然没有料到在自己眼中做错了事的女人竟然会如此理解自己的愤怒。原本紧绷的面部线条,因意外而松懈了下来。几秒之后,嘴角还是理解地上翘起一个弧度。   伸出手,在依旧沉浸在自我制造的震惊中的洛菲语头上狠狠敲了一下。“你到底在想什么?”   “啊?不是因为这个啊!”女人委屈地揉着脑袋,“我想多了。”   “洛菲语,我问你……”楚文轩看向窗外。洛菲语知道,每次说话,如果他不看她的眼睛,就表示他在紧张,内心在犹豫。于是,她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星期天,你为什么找各种借口不和我见面?”   “因为,樱桃失恋了,没地方住,就来我家了……”洛菲语想了想,笑了,“楚文轩,你就为这个生气啊?”   “你是不是很介意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很介意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那些曾经的安静,曾经的冷漠,曾经的骄傲。所有的态度。都在此时,荡然无存。没有见过这样的楚文轩,怀疑自己,不确定自己,都让洛菲语不由得湿了眼眶。   她挪了挪身子,将头靠在楚文轩肩膀上,小声说:“不是的。我也想让所有人知道,我有一个这样优秀的男朋友。只是……”她抬起头,扳过楚文轩的头,看向自己,“只是,我不希望让大家因为这样的关系而否定了我全部的努力,也不想因为这样而和大家疏远。你懂吧?”   始终是那样努力而又倔强的女生。无论是对事业,亦或是爱情。除了,五年前的那一次。   楚文轩垂下眼睑,埋下的眼神中有着一份了然。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又帮洛菲语拉开车门。“还不下车啊?”   “干什么去?”   “在这里能干什么啊?”   “可是,现在是他们的午休时间啊。”   “先去吃饭,笨蛋!”   在民政局门口,洛菲语被楚文轩从车里牵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种生生世世的感觉。那么多次的牵手,累计在一起,在这一刻,便成了永远。   洛菲语很恶俗的想,就是这样了。   吃饭的时候,洛菲语把樱桃搬来她家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楚文轩。不是八卦,只是为了让楚文轩更加相信她。   “我就不停地让她做家务,好忘掉痛苦。她的心情好像真的好些了。”   “嗯……洛菲语,你确定,”楚文轩夹了一块烧烤羊肉放到对面一脸得意的女人碗里。“你的方法,真的产生实质作用了吗,还是,只是表面效应?”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应该,还是有些作用吧……”   “也许,越忙碌,闲下来时反而越孤独呢。”楚文轩说这句话时,洛菲语正将一片青椒放入口中,嚼了几下,眼泪便溢满眼眶。 这是第一次,她知道楚文轩这五年来不断打拼的动力与心境。在没有她的这些日子中,忙碌过后是加倍的失落,是更加受伤的心情。甚至,有时,在忙碌的同时,心里某个角落的空洞也会不断变大,扩散到整颗心脏。于是,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登记完,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楚文轩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兜兜转转了这么些年。他们始终还是走到了一起。好像曾经所有的委屈,愤恨,怨念,这一天都统统被释怀。他甚至要感谢这一路上的兜兜转转。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离开,误解,分手,想念,重遇……他们才更加的懂得,要好好珍惜彼此!   深秋,下午开始被不断缩短,天空总是更早的黑了下来。华灯初上,秋风也伴随入夜更加强劲。洛菲语拉了拉衣领,钻进车里。   “你怎么了?”楚文轩专注地开着车,没有看问话对象。   “我一下午没去上班,忘给主编请假啊。”说着,又委屈地皱了皱眉。“要被扣工资了……”   楚文轩轻笑出声,“这个才是让你担心的重点吧……”伸出一只手,揉了揉洛菲语的脑袋。真实的毛茸茸的触感,很不错!“我让刘放帮你请过假了。”   始终还是这样细心又体贴的人。洛菲语想。只是,她不知道,这份细心体贴是被她的丢三落四,粗心大意锻炼出来的。曾经的楚文轩,并不会担心别人的事。   “对了,刘放说,他今晚要请我们吃饭……”   貌似,事情又回到了今天上午。刘放与洛菲语的对话,还要继续。看着对面笑脸盈盈的刘放,洛菲语一身的不自在。她觉得这就是一场鸿门宴。想说,“学长,你就给一句痛快话吧。是要我们分还是离?”   但转念一想,她和楚文轩,在法律上已经是夫妻了。他刘放又能奈她何?于是,便也理直气壮起来。   “洛菲语,你把头仰那么高干吗?”楚文轩貌似疑惑却又有丝鄙视地打量着旁边的女人。   “没,没啊……”   “你今天被门夹到脑袋了?怎么舍得请吃饭?”又将目光转向刘放,没有任何情绪。   “这不是弟妹回来了嘛,我帮她接风洗尘。”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根本就是要拆散我们!洛菲语心灵扭曲地想。   “这样啊。那洛菲语,我们就不要辜负学长的一番好意,挑贵的点吧。”说着,楚文轩叫来服务生,毫不留情地报出一串菜名。   对面的刘放依然保持着儒雅的笑容,可洛菲语觉得他看楚文轩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了。   服务生一走,刘放就冲过来作势要掐断陷害他的人的脖子。   “是你自己说的啊!接风洗尘当然要讲究一下排场嘛。”楚文轩说的一脸淡定,刘放泱泱地坐了回去。   于是,一顿饭在对 面刘放如炬的目光和喋喋不休的咒骂中,接近尾声。洛菲语担心的问题并没有出现。她想,可能是打击太大了,刘放忘了请吃这顿饭的初衷。洛菲语觉得刘放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禁觉得好笑。   好吧,她隔岸观火,幸灾乐祸,损人不利己,老天看不下去了。就在这时,楚文轩的电话响了。他出去接电话,于是,洛菲语和刘放终于有了单独相处了机会。   洛菲语觉得这样实在是磨人,不如一次来个了断,便主动开口了:“学长,你,今天早上,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正在和一只大闸蟹作斗争的刘放抬起头,优雅地擦了擦手和嘴。刚才的暴躁消失无踪。洛菲语才明白,原来,他并没有真的介意这顿饭的价钱。   这就是男生之间的友谊,总是越吵越打,才会越稳定越好。   “其实,我想说得是……”还是紧张了起来。   爱情有时并只是两个人的事。   如果真的是爱上了,那么就希望得到所有的人的支持。尤其是那些真心对所爱的人好的人。   楚文轩,我这样的心情,你可以理解吗?   “我想说得是,如果你还爱楚文轩,就不要再离开他,好好和他过一辈子。我能保证的是,他始终很爱你……”   始终。   一直以来,不相信的只有自己而已。   “和你分手之后,你根本不知道他内心有多痛苦。只有靠工作麻痹自己。可是,每次一起吃饭,喝醉了,他都会抓着我,一遍遍的说,‘怎么办?怎么办?我还是想见她,我想见她……’洛菲语,你可以想象地出那样的楚文轩吗……”   那样的楚文轩,很少喝酒的他喝得烂醉,爬在桌子上。那样的楚文轩,总是衣着讲究,仪表堂堂的他,却衣衫不整,头发蓬乱。那样的楚文轩,不愿轻易流露出感情的她,却一遍遍地对着刘放倾诉自己的思念。那样的楚文轩,是洛菲语用尽所有的想象,也无法勾勒出轮廓的不可思议。   “学长……那个时候,你会讨厌我吧?”   刘放笑,“觉得你很厉害,又觉得很绝情。谈不上讨厌,毕竟,你没有做错什么。”   不是讨厌。   是厉害。以为没有人可以影响楚文轩的情绪,以为不会有人抛弃楚文轩;   是绝情。这样形容一个女人,就表示在心里对她暗暗起了愤怒。   “不过,后来都听楚文轩说了,也就觉得还是你最适合他。”   “刘放,”楚文轩回来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不过,谈话本来也要结束了。“走吧,公司里有点事……”   洛菲语在心里长吁一口气。还好,不管中途发生过怎样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得到了肯定。这才是最重要的结果。   楚文轩送洛菲语回家的路上,洛菲语说:“楚文轩,谢谢你,谢谢你的那些朋友。”开车的人笑弯了眉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洛菲语很恶心的想,自己一颗漂泊的心,终于找到归宿了。   “洛菲语……”   “嗯?”   “从明天开始,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没有灵感,不想写文~ 速度啊!!!! 12 12、.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想你 ...   洛菲语只想到,如果樱桃和刘放认识,樱桃所会受到的伤害。却忽略了自己也可能成为受害者之一。   那天晚上,洛菲语刚一进家门,樱桃就泪眼婆娑地扑上来,把她紧紧抱住。   “小姐,哪部苦情戏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可是,洛菲语并没有得到回应,只觉得抱着她的臂膀收得更紧了些。她想,樱桃不会这么快又感情受挫了吧?于是,轻轻拍了拍紧紧抱着自己的人的后背,小声叫:“樱桃?”   “小语?”   “嗯?”   “我没想到……没想到你还有那样一段过去……”   “什么?”洛菲语一把推开依旧满眼泪水的樱桃。   “阿放已经把你和楚文轩的事情都给我说了…..”   洛菲语知道,樱桃喜欢把她喜欢的异性朋友的名字以“阿”字开头,只是没想到,刘放也进入了这一行列;洛菲语也知道,刘放在讲她和楚文轩的事情时,一定是添了油加了醋。而这已经被歪曲的事实再经过樱桃的脑袋一加工。   好吧,一部琼瑶大戏新鲜出炉了!   洛菲语没想到的是,樱桃这个大喇叭的传播速度比自己想的还要快。当天晚上,她就将事情告诉了杂志社的另一个姐妹。   然后,一个传一个…..   当洛菲语第二天早上冲进杂志社,上气不接下气地质问樱桃早上为什么不等她时,才略微发现气氛有些玄妙。而樱桃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狡辩,只是用那种悲天悯人的表情望着她。洛菲语此时终于意识到,樱桃不负众望地让全杂志社的人知道了她和楚文轩的事。   狠狠瞪她一眼,走向自己的座位。却在转头的时候,看到那群女人在互相使眼色。洛菲语想,我又不是横插进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有什么好避讳的,想说什么就说呗!   终于,杂志社年龄最大的张大姐走过来,拉起洛菲语的手,“小语啊,你和楚老板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真是难为你们了啊……”   洛菲语看着动情的张大姐,想,下个镜头,应该是掏出手帕抹眼泪。   “是啊是啊。没想到你们之间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那种相想见不能见,想爱不能爱的感觉很痛苦吧?”   “要怪就怪那个写E-mail的女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群八卦女人都围拢了过来。洛菲语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主编出现,对这群女人吼几嗓子。   “小语,”张大姐又拉起了洛菲语的手,“大姐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楚老板是个可以靠得住的人。你可要把握机会啊……”   “是啊是啊……”   洛菲语无言以对,只好尴尬地点点头。      她们,真的,很热心。   于是,下班的时候,洛菲语就在大家满含八卦的目光与诡异的笑容中,上了楚文轩的车。楚文轩倒是接受的怡然自得。   “都怪刘放,讨厌得要死……”车子都开走了,洛菲语向后看,那群女人还伸长了脖子在挥手。   “你就这么介意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啊?”听语气,楚文轩还是有些不高兴了。   “不是…….”   “反正迟早都要知道的,现在知道也没什么不好。”   洛菲语这才想起,他们已经领了结婚证。迟早都要知道的事实是:洛菲语和楚文轩是合法夫妻了。   似梦,非梦。   吃完晚饭,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女人根本没注意到,车并不是往她们家方向开的。   “对了,”楚文轩偏了偏头,“你的东西我已经都搬到我家了。”   “什么东西?”洛菲语也偏了偏头。   是很细微的动作,却在这微变的角度了,看到了彼此就在身边。   “不是说让你搬过来一起住嘛?”   洛菲语眨了眨眼睛,才想起来楚文轩是这样说过,然后尴尬地“哦”了一声。“楚文轩……”却又在几秒后大叫。   “干吗?”   不理会开车的人明显不悦地皱起眉头,继续大声说着:“你是怎么进我家的?你把门撬了?”   楚文轩不得不承认,洛菲语想问题的角度和高度是自己一辈子也无法攀越的高峰。他揉揉眉心,又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旁边女人的脑袋,说:“洛菲语,我希望以后我们的孩子在某些方面不要像你。”   楚文轩突然说到孩子,洛菲语不由自主地红了脸。她微微低下头,小声说:“你到底是怎么进我家的……”   “今天早上,刘放去接樱桃上班。我让他顺便帮忙要了钥匙。”   洛菲语在内心疯狂呐喊:“交友不慎呐!交友不慎!”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12点了,深陷在柔软大床上的洛菲语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几个小时前,她还在担心晚上要怎么度过。毕竟已经是夫妻了,同床共枕并不过分。只是,难免会尴尬。可是,楚文轩只是送她进了家门,交给她一把钥匙,甚至连鞋都没换,说:“这是家里钥匙。我要去上海一个星期……”   洛菲语接过钥匙时,碰触到了楚文轩的手掌心,汗湿一片。   “什么时候走?”   “现在。”   “啊?那今天晚上,就我一个个啊?”洛菲语想,既然这样,就等你回来再让我搬嘛。但这也仅限于想想。   “下午才确定要去的。不然,我也不会舍得让你独守空闺啊。”说着,伸手捏了捏洛菲语气鼓鼓的脸蛋。“洛菲语,今天晚上我不在,你好像很失望嘛,嗯?”   “我……我哪有啊!”看着对面某人坏笑着的脸,洛菲语紧张到结巴了,“ 你,你才不要乱说呢!你…….”可是,她的口吃也没能继续多久,剩下的断断续续就被楚文轩吞进了口中。   过了一会儿才不舍得放开怀中的香软,调整了一下呼吸,托着洛菲语红透的脸,说:“乖,就住这里。等我回来一定补偿你。”   补偿?半夜睡不着觉的洛菲语思想开始奔腾。“要带礼物给我吗?还是…….”“腾”地坐了起来,用审视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卧室,“难道这个房子是买来送我的。金屋藏娇啊?”   其实,洛菲语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就算这屋子是金子做的,自己也不是什么娇。   无聊的人总是想太多。   只是,她一向不是一个认床的人,也并不害怕一个人,却不知为何,在这样一个夜晚,无法入睡。   突然间觉得自己组建了一个家庭,周围都散发着家的味道。这样充斥在身体每个角落的喜悦、意外与温馨,是洛菲语不敢确认的真实。   然而,在这样的夜晚,失眠的并不只是洛菲语一个人。楚文轩本来是想从上海回来后,再让洛菲语搬进他的房子的。却在最后自私了一把。也许,曾经失去过一次,就更懂得要提前把握,提前珍惜。   抓住就再也不想放手。   再把钥匙交到洛菲语手里的那一刻,紧张与欣喜让他激动得想流泪。五年来,一天比一天更坚定地信念,终于真切地实现了。   枕边的手机突然想起,铃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回响,显得有些惊悚。洛菲语拿起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时,笑弯了嘴角。   “喂……”   电话那边迟迟没有回复,洛菲语想,是信号太差了,便下了床,走到窗边。   “喂……”又说了一声。   “我把你吵醒了?”低沉的男性嗓音在黑夜里散发着无止尽的诱惑。   “没有。一直没睡着。你呢?”   “我也睡不着。想你了!”   “嗯。我也是……”说完,电话两端的人都笑了。“楚文轩……”   “嗯?”   “你以前没有想过要和我过一辈子吧?”   “为什么这样问?”   洛菲语支支吾吾了一阵,还是开口了,“因为,我说过我们重新开始……你,拒绝了……”   电话传来轻微而又低沉的笑声。“我没有啊。”   是的。没有拒绝。他只是问,从哪里开始?   从,哪里?   希望找到一个平衡点,可以忘记过去,却又不要全部忘记。   希望可以回到一段时光,只有你和我存在,一直都只有你和我。   希望可以想到一个办法,让你永远不再离开我身边……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要从哪里开始呢!   “可是,你没有答应我。”洛菲语不依不饶。   “你抛弃过我,我总不能轻易妥协吧。”   洛菲语想说,“我没有”,却浑身一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才发现窗户是打开的,而自己只穿了单薄的睡衣睡裤。难怪冷了!   楚文轩见洛菲语一直没有回应,想着她是生气了,还是伤心了。赶忙改口,“我开玩笑,你别当真。我就没有想过要重新开始,只想沿着你去英国的那一天,继续走下去,没有中间的日子,没有别人……”   明明还在冷得发抖,洛菲语却觉得这个夜晚突然温暖起来。   不过,第二天就证明了,某人只是主观意识比较强大,而事实上,昨晚真的是天寒地冻。洛菲语华丽丽的感冒了。   在医院打吊瓶时,樱桃一直在嘲笑洛菲语。洛菲语说:“你懂屁,我这叫为爱情献身。”   “算了吧。我看楚文轩更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来献给他。”说完,樱桃还冲洛菲语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你少乱说了!”   “我有没有乱说你最清楚。”樱桃继续调侃脸已经微红的洛菲语。   “去死吧你!”洛菲语恼羞成怒,顺手拿起背后的靠垫扔向逃往门口的女人。却被樱桃一偏头,躲过了。于是,靠垫便勇猛地扑向樱桃后面,刚出现在门口的某人。   如果心里的声音可以被听到,那么空气里现在扩散的应该是两个女人的同一句话。   “完了!”   幸运的是,据洛菲语完全不精确计算,那个靠垫在距离那个人的脸还有0.01毫米时,被他伸手拦住了。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的话,现在的镜头应该是被定格的尴尬场景:洛菲语和樱桃瞳孔放大,杏眼圆睁;门口的人还保持着接住枕头时挡着脸的姿势。   几秒钟定格镜头结束。枕头后面的人缓缓开口:“洛菲语,你哪里像是一个病人?果然一点也没变!”   声音里透露出浓浓的久别重逢后的动情成分。   洛菲语看到来人,先是一愣,随即欣喜地喊道:“沈俊逸!”   只是欣喜,没有动情。   从医院出来,洛菲语又回到了她自己的家。只是,她原本的小奴隶开始翻身做主人了。   “我说洛菲语,你真是不会享受。放着那么大的房子不住,来我这儿瞎凑什么热闹啊!”说这话时,樱桃正窝在单人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喝着一杯英伦伯爵茶。   洛菲语想起某房产的广告语,“xx别墅,给你至尊皇家享受”。   “樱桃小姐,你貌似没有搞清楚状况啊。我记得,这个房子的户主一栏填的是我的名字诶。”   “小语……”主人位置确定,樱桃败下阵来,便开始撒娇。“你现在好歹也算个准总裁夫人了。还要和我争这么个小房子啊?小语……”   “得了吧!鸡皮疙瘩都要掉满地了。再说,我也没说不让你住了啊。”   “小语,”樱桃激动地跳起来,抱住她的房东,“我就知道你 最好了!好人有好报。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帅哥都喜欢你……”   “你在说什么啊?”洛菲语一把推开扑在她身上的女人。   “哼哼,你休想逃过我的法眼……”樱桃作势眯起了眼睛,“就从你们刚才的那段对话中,我已经看出了端倪。”说完,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   洛菲语也眯起了眼睛,回想着上午的事。   在医院里,他们两个认出对方后,就寒暄了起来。   “不错不错,还可以认出你大哥我来。”叫沈俊逸的男人走进病房,把靠垫帮洛菲语重新垫到身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   “终生难忘啊!迄今为止,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把自己弄得住进医院的医生。”   “你呀……”沈俊逸宠溺地笑着拍了拍洛菲语的头,“怎么又住院了?胃病又犯了?”说起洛菲语的病,他又变得一脸严肃,“说了多少次了,三餐要按时吃,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要多喝热水……”   “停!”洛菲语伸手搭起“小房子”,成为一个暂停的手势。“沈大夫,我呢,并不是住院。只是小感冒,来挂吊瓶。你不用太敬业了……”   “感冒了?你是不是穿太少了,还是……”   “对了,你从英国回来干吗?”洛菲语可不想又被他唠叨,故意岔开了话题。   “哦。我来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医院啊?”   “我来这里开会。路过的时候,听到某人在骂人,就想进来看看了。没想到会被袭击啊......”沈俊逸撇撇嘴,摇摇头。   洛菲语想到刚才的情景,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这么诚恳的道歉却换来了对方的低头轻笑。“哦!少来!你是故意的。你在门口就已经知道是我了,对不对?”洛菲语恍然大悟。   “呵呵。听到你的声音,我也吓了一跳呢。看来……我们还是有点缘分的。”   狠狠白了他一眼,“少跟我套近乎!”洛菲语得意的扬了扬头,“你开完研讨会就回英国了啊?”   沈俊逸没有立刻回答她,低下头,扶了扶眼睛,才慢慢开口,“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人?找什么……哦……”洛菲语拍了自己脑袋一下,露出贼兮兮的笑容,“你是来找她的吧?”   沈俊逸没有回答,轻笑着将手插入西裤口袋,一派悠闲。   其实,不管对方的答案是什么,洛菲语在心里都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猜想才是准确无误的。   在感情方面,洛菲语迟钝的厉害,却又自以为是的厉害。   过了一会儿,沈俊逸抽出手,往洛菲语跟前走了几步,“其实,我是来……”   “我说二位,”一直在一旁被当做空气的樱桃终于忍无可忍了,“你们要说什么改天再约个地方嘛。这儿,实在不是叙旧的好地方。”   洛菲语看了眼樱桃,又将目光定格到沈俊逸身上,“你刚说,其实什么?”   “你朋友说得对。给我留个电话,我改日再约你。”   后来,洛菲语就和樱桃离开了医院。他们的对话到此结束。   洛菲语想,自己和沈俊逸的谈话和举止都很纯洁啊。他们的关系本来就多纯洁的。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吧?心虚了吧?”樱桃双手插着腰,一副咄咄逼人的中年八婆姿态。   “神经病啊!”洛菲语毫不客气地给了她的头一掌。   “他就是你在英国留学时遇到的男人吧?第三者目标2先出现了!”   “什么第三者目标2啊?”   “你和楚文轩的故事里,有两个第三者。那个医生是2号。发邮件的那个女人是目标1号。”   樱桃说得兴致盎然,洛菲语却没接话。只是从她身边经过时,用看白痴的眼神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喂,洛菲语。你在英国留学时,不会真的喜欢过那个医生吧?”樱桃冲着洛菲语的背影笑着喊。   洛菲语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表情是少有的认真,眼里一片平静。她说,“我从来,都只喜欢楚文轩一个人,一直都是……”   很久之后,樱桃回忆说,很凑巧的是,那一刻,对面的人家突然打开了灯。那灯光斜射进她们屋子,在洛菲语的脸上形成一圈柔和的光晕。那么认真,那么温暖。于是,她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那道穿越了时空与距离的光,就这样被永远定格在了那个将至未至的夜晚。它在穿越的途中,聚集的所有微小分子与巨大物质,到最后,全部融合成为一种声音。   我喜欢的人是你。   一直都是。   一直,一直。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灵感回归,我会努力更文的~ 圣诞快乐哦! 13 13、回不到的过去 ...   在医院相遇后的第4天,洛菲语就接到了沈俊逸的电话。他问洛菲语感冒好点没;他问她胃病还有没有发作;他问她现在的工作忙吗……最后,他说,洛菲语,我们见一面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一挂电话,樱桃就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楚文轩?昨晚打了那么久的电话,还没说够啊?”洛菲语瞪她一眼,从沙发上站起来,谈谈地说:“不是。”   “啊?那是……是那个医生啊?”樱桃冲正进卧室的洛菲语喊。可回应她的只有关门声。   洛菲语没有理樱桃,是因为她觉得越解释反而看起来越是要掩饰什么,更加引人猜疑。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有楚文轩,而沈俊逸,也有另一个她。   和沈俊逸的相遇,洛菲语觉得也是一种缘分。是和与樱桃认识一样的缘分。   那时,在英国,她的胃病发作,住进了医院。一个病房里有四张病床。洛菲语住的病房没有住满,就只有两个人——她和沈俊逸。洛菲语对沈俊逸最初的印象并不好,因为那间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对他照顾有加,呵护备至。以正宗中国人的眼光来看,洛菲语觉得他一定有背景有后台。而且,沈俊逸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洛菲语觉得他一定是在模仿偶像剧里又帅又酷的男主角,来吸引花痴女的注意。还一厢情愿地想,帅哥,你找错人了,本姑娘可不是什么小女生。于是,一个病房的两个人,一星期,没说过一句话。   事情的转机来自于洛菲语在洗手间里听到两个小护士的一段对话。   那个时候,洛菲语才知道,和自己一个病房的沈俊逸原来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沈俊逸医生不是很少喝酒的嘛,怎么会喝到胃出血呢?”   “不知道!听说是和女朋友分手了,太伤心了吧”   ……   洛菲语从卫生间里出来时,沈俊逸也正好从男卫生间出来。洛菲语看着他,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那天傍晚的时候,洛菲语对沈俊逸说了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句话。她说,“想不想吃饺子?”沈俊逸微微偏头,淡淡看了她一眼,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和他说话,并没有回答。然后,洛菲语对他说了他们之间的第二句话,“换衣服,去吃饺子喽!”   那天晚上,他们坐了20分钟的地铁,又步行了近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洛菲语口中全英国最棒的饺子馆。门和窗户是用颜色很深的木头做成的,门框上挂着中国结,窗玻璃上贴着红色的剪纸……很中国风的装潢。   “只是,经营这家饺子馆的老板是一个地道的英国人……”洛菲语给沈俊逸说得时候,他的眼睛不自觉瞟向了柜台后正在低头写着什么的一个年轻英国男人。老板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抬起头,表情凝滞了一秒,然后冲他们微笑着点头招手。   洛菲语在调味汁里放了很多的辣椒和醋。她把辣椒罐递给沈俊逸,他摇摇头,对她说了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句话,“你的胃不好,还是不要吃太多的辣椒。”   洛菲语拿辣椒罐的手在空中尴尬地停了几秒。她问,“你不吃辣椒?”   沈俊逸再次摇头,“在中国的时候,吃的很凶,来这边后就不怎么吃了。”   洛菲语白了他一眼,说:“那多没劲啊!”然后不由分说地挖了一大勺辣椒,放到对面的碟子里。“这样才好吃。”   那天,洛菲语吃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沈俊逸却是一脸平静。   而第二天,洛菲语的胃病就又发作了,疼得呲牙咧嘴。沈俊逸侧躺在床上,单手支着头看她在床上打滚。颇有一副隔岸观火的架势。   “都说了不要放太多辣椒。”   “我怎么知道,他们家,辣椒,那么正宗……”洛菲语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豆大的汗珠就流了下来。   “你不是他们家常客吗?”   很久以后,久到洛菲语都已经离开英国了,沈俊逸再去那家饺子馆,他才知道,那家店的老板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中国人。而那天那个年轻的英国男人,其实是洛菲语的同学,他在那里进行暑期社会实践。而那次,其实也是洛菲语第一次去那家饺子馆。洛菲语不会知道,她随便想出的一个地方,却成了某人在往后的日子,唯一可以寄托思念的地方。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们就这样认识了。原本快要出院的洛菲语,也就这样又在医院住下了。沈俊逸依然说很少的话。他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少部分时间在分析病例。偶尔在洛菲语偷吃一些她现阶段不宜吃的东西时,淡淡开口,“如果你还想住得久一些的话,就多吃一点。”   洛菲语维持着张着嘴,食物就在嘴边的僵硬状态几秒,嘟着嘴把食品扔掉。转头冲那个声音的主人发火,“喂,你不是在睡觉嘛!”“喂,你不是在看病例嘛!”可是,被骂的人依旧闭着眼或低着头。总之,让洛菲语觉得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她并不知道,隐藏在这些无所谓姿态与动作下的那颗心早已飞扬了起来。   也有时候,洛菲语无聊了,就一直盯着对面的沈俊逸。直到沈俊逸也望向她,一脸疑惑。洛菲语伸出食指,勾一勾,露出痞痞的笑容,说:“小妞,给大爷我笑一个!”一直接受高等教育的“小妞”,估计没有遇到此等“调戏”,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即反应过来,也只是撇撇嘴,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   洛菲语觉得无趣,却又觉得有失颜面,便无赖道:“你不给大爷笑,大爷给你笑一个。”说完,便嘿嘿傻笑两声。沈俊逸也不看她。暗地 里,嘴角却上翘起一个大大的弧度,露出洁白的牙齿。   后来的某一天,他们都很熟了。洛菲语说,“其实,那时,你一脸冷漠,我就想起了楚文轩……”   沈俊逸说,“其实,那个时候,我生命中从没遇到过你这样的女生。洛菲语,当时,我就觉得你是个神经病……”   洛菲语听完,就追着沈俊逸满屋子的跑。   她不知道的是,许多不曾见过的人和物,都是一旦遇到了,便会不由自主地爱上。   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射进大巴里,温暖了一车的人,也温暖了洛菲语的记忆。一直以来,她都不愿意去回想在英国的点滴。不是后悔,只是觉得不值得被纪念。可是,如果在英国还有一件事值得她庆幸,那便是认识了沈俊逸。   “今天沈大夫很闲啊,怎么有空召见小女子?”说着,双手交叠放在身侧,福了福身。   “免礼免礼!我一介莽夫,哪能受小姐如此大礼。”沈俊逸也忙配合地抱拳作揖。   “不错嘛!喝了那么多年洋墨水,中国文化倒还记得。”   沈俊逸看着她笑。阳光射进眼里,眉目便温柔一片。   “说正经的,找我有事儿?”   “你这话说得,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   “那可不!我一个名记者,是要出场费的。”洛菲语骄傲地昂起头,好像她说得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沈俊逸伸手,揉乱了她柔软的发。   “我找你还真有事儿。你这两天能请到假不?”   “嗯?哦,能是能,不过……”   “有事儿?”   洛菲语为难地点点头。“楚文轩去上海出差,这几天就要回来了。”洛菲语说得很小声,她一直低头踢着地上的一块小石头。沈俊逸低头,就可以看到她头顶的旋儿。   这样的差距,是很早就形成的吧,也是以后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拉进的距离。   他觉得鼻子酸酸的,努力适应了一下,开口:“你,还在等他?”   洛菲语轻轻摇头,“我们,又在一起了。”她始终没有抬眼看他,于是,她便错过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讶异与伤痛。“我不知道,他也一直在等我。”   “你原谅他了?”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吞掉语气中所有的悲伤。   “那只是一个误会。我们是互相原谅了。”   “那,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你吗?”   洛菲语缓缓抬起头,有幸福在眉梢跳跃。“沈俊逸,我可以感觉得到,他比以前更喜欢我了。”   她眼中的坚定让他觉得喉咙又紧又涩,像是一口气堵住了咽喉,努力了几次,也没有吐出来。他终是没有力气再说什么。嘴角用力扯出一个弧度,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却想起她说,“楚文轩总是喜欢这样揉乱我的头发”。   于是,摊开的手握成拳,又无力的松开。掌心的温度却如同冬日早晨拿出被窝的手,一点一点的凉透。   “对了,你到底是有什么事啊?”沈俊逸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听出洛菲语和她说话时,语气里的朋友情谊。   原来,我在你眼中,一直都是朋友。哪怕是在前面加上“最好的”这样的修饰,也只是朋友。   “哦。我要去趟北京,本来,”短暂的停顿,努力让凉透的心回温,“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的。”   “你去北京干吗啊?你不找她了?”   “已经找到了?”   “怎么样?怎么样?”沈俊逸温和的眉眼注视着一脸期待的洛菲语,突然间,很想叫她“傻瓜”。   可他却只是眯起眼睛,隐藏了眼中聚积在一起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她身边已经有一个很好的人了。”   “啊?”期待化作惋惜与担忧,“那,你怎么办啊?”   沈俊逸微微弯了腰,双手撑在膝盖上,视线与她持平,眼里星星点点。他轻轻开口:“我祝福她!”   12月的天已经强大到可以随意翻云覆雨的地步。前一刻还有慵懒的阳光,下一秒,就立刻乌云压顶。洛菲语抬头看了眼,觉得压抑得紧。视线落下来的时候,划过沈俊逸的脸,被笼罩在黑白的光线里,忧伤得一塌糊涂。   可是,从这忧伤的背景下发出的声音,却温暖的如同阳光。   他说,我祝福你!   洛菲语别开视线,说:“我们找个地方喝些热饮吧,好冷!”   有一刻,沈俊逸很想握住她的手。可是,如之前每次有这种冲动一样,他最终还是垂下了那温暖干燥的大掌。   “你去北京干吗?”洛菲语抿了口杯中的果汁,问。   他说,去看我爸妈;他说,她要结婚了,在北京。   洛菲语瞪大眼睛看他。他却平淡地搅着杯中的饮料,没有一丝破绽,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你就这样放弃了?”   他笑,依旧云淡风轻。“不想,却必须。”   不想放手。   必须放手。   那些经过了时间沉淀的爱恋,早已变成一种无法动摇的守护。这样的感情,即使倾尽所有,我也赢不来,。   “可惜,”他转头看着窗外,有雨丝飘下,“你不能和我一起去……”   洛菲语觉得今天的沈俊逸有些不同以往。想着是为了她要结婚了而伤心吧。正要开口安慰,手机却响了起来。   “洛菲语,”手机里传来刻意压低的女声,“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楚文轩回来了。”   “嗯?”听她这么说,洛菲语有些意外。“他不是过几天才回来的嘛?”   “我怎么知道啊!他来这边找你,你不在,他很生气。”   怕是被谁听到一样,声音始终不敢升高,洛菲语听得很费力。“他怎么了?生气?为什么?”   “因为,因为……”樱桃的声音听上去又着急又犹豫。   “什么?我听不清,你声音大点啊。”洛菲语也很着急。   “因为……啊……”电话那端突然传来樱桃的惊呼。   “樱桃?怎么了?樱……”   “因为我知道你去见那个英国的男人了。”声音瞬时如愿放大,却是冷硬的厉害。洛菲语听得真切。“你最好在30分钟之内回来给我解释清楚。”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洛菲语还是有些恍惚。几秒钟之后,终于反应过来,“樱桃,要被你害死啦!”匆匆起身。出了门才发现,雨已经有些有些大了。想也没想,皱皱眉便要往雨里冲。却被背后温热的大掌拉住。洛菲语这才想起,沈俊逸还在。   “对不起,我有急事,要马上走。我们改天再联系。”   沈俊逸却没有松手,低低叹了口气,“在这儿等我一下。”说完便冲进了雨中。   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两把伞。他把没撑开的那把递给洛菲语,说:“他回来了?”   “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哦,是啊。”伸手接过伞,却突然想起在英国时,他对她的每一次帮助和照顾。   久远了,模糊了,却依旧记得。   她要出院时,他给她他的电话号码,说,有事就找我,别客气。洛菲语始终记得那天他穿了白大褂,在阳光中笑的温和。于是,她就觉得他是一个可靠的人。   英国的天总是阴晴不定,她又总是忘记带伞。被困到了大雨中,她想起他,给他打电话,“沈大夫,我忘记带伞了……”   英国不大,可是,洛菲语是路痴,偶尔去了陌生的地方,还是会迷路,她给他打电话,“沈大夫,我迷路了……”   有段时间,她的胃病经常发作,痛得在床上打滚。半夜,她给他打电话,“沈大夫,我胃痛……”   在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沈大夫,我……”这样的句式后,沈俊逸笑着问洛菲语:“小姐,我想知道,在没有遇到我的这半年,你在英国是如何度过的?”   洛菲语傻傻地干笑两声。脑子里却仔细地想着,这半年到底是怎么过得呢?好像,这半年里,无论多大的困难,自己都努力去克服着;无论多大的委屈,自己也尽量地隐忍着。因为心里满满的都是楚文轩,相信只要自己坚持坚持,很快就可以看到他了。而在他们分手后,她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不想去思考,不想去忍耐。   在自己最无助时,却碰到了沈俊逸。他给了她依靠,她便连最后一丝去奋斗的勇气与力量也没有了。   沈俊逸,就成为了这样的存在。   只有那一次,洛菲语人生中唯一一次真正的走投无路,她却没有找他。可是,他还是找到了她。他说,“你平时不是挺不客气的嘛,怎么这次不找我!”   本来蹲在街口沉默的洛菲语,“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洛菲语把伞撑开,说:“谢谢!”   他笑,嘴角却是僵硬的。他也想起了那些事情。在英国,他是她唯一的依靠。“朋友间,说这些干嘛!”而从今以后,关心她,只能以朋友的立场。   沈俊逸看着洛菲语在雨中渐渐模糊的背影,有苦涩在心里蔓延,口中咸涩一片。他想,洛菲语,我后悔了,我后悔让你回来了,后悔让你回来找楚文轩要一个答案了。   因为,那时,我不相信他会等你这么久。   有些话,终究是一辈子都说不出口了。   洛菲语,我喜欢你!   洛菲语,我想带你到北京见我父母!   洛菲语,我想带你去参加她的婚礼,告诉她,对她,我已经释怀了。因为我身边已经有了更好,更重要的存在。   ……   洛菲语,只可惜,这些,你都不能陪我一一实现……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自己把男配写得好无私,好伟大啊!!! 虽然我还是挺喜欢男配的,但大家不要因此冷落了楚大人啊!! 话说,最近楚大人的戏份有些少,下一章一定要补回来!!! 14 14、雨夜 ...   走到街口,洛菲语匆匆挡了辆车就往回赶。刚打开家门,就见樱桃跑了过来,一脸急切,“你怎么才回来啊?”洛菲语没答话,扫了一眼客厅,就急步往卧室走。樱桃跟在后面,开口:“楚文轩……”   “楚文轩呢?”显然,洛菲语没听樱桃刚才的话。   “刚才挂了电话,他看外面的雨大,就说要接你。可又不知道你在哪儿,打你电话也没人接。他一急,就自己开车去找了。”   洛菲语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几通未接来电。应该是刚才太着急,没听到手机在响。樱桃看着洛菲语面部表情还算平静,猜想着心里恐怕都急疯了吧。   这时,洛菲语已经又把电话拨了过去,“嘟嘟”几声后,电话很快就被接通。“洛菲语,你在哪里?”楚文轩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几丝慌乱与怒意。   “楚文轩,我已经在家了,”洛菲语的声音弱弱的,带着不安,“你也快回来吧。”   挂了电话,樱桃拉着洛菲语坐到了沙发上,递了杯热水给她。“你也别担心了,一会儿回来了,你们两个好好谈谈。”   洛菲语也不说话,看着水杯发呆。心里想着,一会儿要把在英国的事儿给楚文轩说了,要不然不知道得误会到什么时候。   手心渐渐开始回温,倒是杯子里的水慢慢冷了下来。洛菲语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20多分钟了,楚文轩还没回来。放下杯子,站起身就往门口走。樱桃跟过去,“你要去哪儿啊?”   “我到楼下等等,坐着心慌。”   “可是……”洛菲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了,樱桃也赶紧换了鞋,跟着去。   匆匆追下来的樱桃,却只看到楚文轩将洛菲语塞到车里,自己则绕到另一边上了车,将车开走了。   樱桃担忧地看了眼车离去的方向,叹口气,只希望两个人不要又闹分手才好。   天很沉,雨下得很大。洛菲语这边的车窗忘了关,风从耳边呼呼刮过,雨丝也不客气地飘了进来。可洛菲语顾不得这些,一路上都在不停地解释,“你不要听樱桃瞎说,沈俊逸只是我在英国的朋友……”   可楚文轩只是专注地看着车前方,薄唇紧抿,只有紧紧握在方向盘上指节分明,青筋毕现的手,暴露了他的愤怒。   又是一阵劲风刮过,洛菲语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牙齿也不听使唤地“打起了架”。楚文轩微微偏头看了她这边一眼,皱起了眉头。迅速关上了车窗。刚才他在气头上,没注意到她那边的窗户开着,自己也没觉得冷。没想到,把她给冻着了。   到了小区门口,楚文轩没有将车停进车库,随便在路边找了个位置就把洛菲语拽出了车,拉着往家里走。两人几乎是一出车门就被淋湿了。   身高的差距导致了步子的差距。洛菲语只能被拉着在后面小跑。等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楚文轩突然转身,顺势甩手用力将门关上,向前一步,将洛菲语抵到了门上。他双臂支撑在她两侧,将她包围在自己的胸膛和门板之间。俊颜压低,墨眸幽深得可怕。缓缓开口:“为什么要去见他?”   洛菲语想,他为她圈出的这个小范围,明明应该是温暖的,可现实却是又湿又冷,由内而外。“沈俊逸在英国帮了我很多,可我们只是朋友。”   楚文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她,似乎在斟酌她话的真实性。洛菲语也看进他的眼里,极力证明自己没有说谎。觉得他神色有所缓和,这才又开口,“楚文……唔……”   她本想做进一步的解释,却被他突然欺上来的薄唇吞掉了所有的言语。不同于往日,他的唇瓣很冰凉,呼吸里夹带着空气中清冷的气息。洛菲语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脸,伸手抵住他有些健壮的胸膛,用力推了推,却没能撼动分毫。   楚文轩放下撑在她两侧的双臂,改为圈紧她的纤腰,渐渐加深了这个吻,洛菲语觉得有些头晕,却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唇逐渐下移,吻了她的下巴,流连于她的脖颈。她伸手推了推他的头,他便又一路上移,来到她耳边,急切地喘息着,含住了她的耳珠。   洛菲语顿觉一阵酥麻,可是很快就被头脑的刺痛所代替。洛菲语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好像感冒了。刚想给楚文轩说,却又被他堵住了唇舌。他的火热大掌一寸一寸向上游移到她瘦削的肩头,停了一下,陡然将大掌一挥,已经湿透的羽绒服便从她的肩上滑了下来。   本来已经晕头转向,浑身无力的洛菲语,却是被他这个动作惊醒了,杏目圆睁,重新伸出手用力推他。楚文轩似乎是被她这个动作激怒了,一只手抓住她两只不安分的小手,另一手迅速扯去她半褪的外衣。然后,重新圈上她的腰,将她的身子往前一带,重重撞进自己怀里。唇齿却始终相濡以沫,没有分开。   就在洛菲语觉得自己要窒息的那一刻,他却渐渐温柔了下来。轻轻柔柔地吻她,偶尔在她唇上惩罚性地一咬。   她却觉得脸越来越烫,脑袋昏沉的厉害,头重脚轻,胸腔内一阵收缩,喉咙也一阵发紧,想也不想使力推开正沉浸在香甜中的男人。“咳咳咳……”捂着嘴巴,剧烈咳嗽起来。   半天也没有停下来。楚文轩起初是有些不悦地看着她,后来发现她越咳越厉害,便将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皱起了眉头,打横抱起她。洛菲语也没有力气挣扎,咳着依偎在他怀里,闭了眼。   等脚再次着地,她缓缓睁开眼睛,却是吓得后退了一步,转头,一脸戒备地看着身后的男人。楚文轩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微微笑了一下,带着几分无奈。   “你本来就感冒了,现在又淋了雨,还是赶快洗个热水澡吧。”   洛菲语心里想,还说,不知道是谁害的。手却紧紧抓住领口,没有松开。   “还愣着干吗?是要我帮你脱吗?”说着,作势将手伸向她。   洛菲语捂紧领口,转过身,却没有答他的话。   “那,你先洗吧。我去给你买药。”走出去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女人。楚文轩心里涌上一股懊恼。   是自己太冲动,吓坏她了吧?   可是,这一切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行为,却都是因为害怕再一次的失去。那种世界被颠覆,不再平衡的生活,他无力再承受一次。所以,只想,也只能,更是不由自主地,要紧紧抓住。   洛菲语,我这样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既然,你已经出现在我的世界中,那么,我就不打算放你走。   等到听到了关门声,洛菲语才缓缓出了口气。慢慢褪下贴在身上的湿衣服。放了热水,跨进浴缸,将自己一点点地往水里埋,直到只露出一个头才停住。脑袋依旧昏沉,却又足够清醒地可以去想一些事情。她知道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有些事情的发生在所难免。可是刚才,她还是惊慌了。   泡在水里,想了很久,脑袋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边害怕,一边期待。   待到水都不再热,洛菲语感到了几许凉意,皱皱眉头,贝齿一咬,从浴缸里走了出来。   楚文轩打开房门的时候,洛菲语刚好走到客厅。四目相接,两人皆是一愣,相对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洛菲语见他全身都在滴水,装药的袋子也沾了水,想着他刚出门一定没有带伞。“怎么就冒雨出去了?”她轻声责备着走进楚文轩。“小心感冒。快去洗个澡吧,水我都放好了。”   “嗯。”楚文轩从喉咙里发出应答声,把装药的袋子递给她,便没看她,往屋里走去了。   洛菲语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七点了。想想家里似乎是没什么菜的,外面又下那么大雨,出去吃也不方便。于是,进了厨房,翻出两袋泡面。   楚文轩洗好澡出来,洛菲语正把热气腾额疼的泡面端上桌。“屋里没菜了,我们今天只能吃泡面了。”说完,又自觉语气有些委屈。   楚文轩倒是没多想,坐到餐桌前,接过她盛给他的面,吃了起来。洛菲语见他不说话,也就不再开口,低头吃了起来。   气氛还是没有好转。好像自从他们和好后,这种低气压情况就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两人都有些不太适应,自然食不知味。   “以后,要少吃泡面。”   “嗯?”洛菲语抬头,看见对面的人埋着头,正挑起一筷子面,送进嘴里。就好像他刚才没有说话一样。   “哦。”她低低应答了一声。   “对身体不好。”补充一句,楚文轩便放下筷子,看了眼对面的女人,走向了书房。   雨声渐渐变小了,洛菲语想,明天,会是晴天吧!   蹲坐在沙发上,洛菲语把下巴搁在并拢的双膝上,目光紧紧锁定电视,似乎是被电视节目吸引住了。可是再一看电视内容,一位满脸堆笑的中年妇女捧着一盒类似药品的东西,念念有词,“自从吃了XX健脑灵,孩子的记忆力好了,学习成绩有了显著提高,这次还考了年级第一名呢……”   电视上出现了整点报时,已经十点了。洛菲语关了电视,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卧室门口却止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饭后,楚文轩进了书房,就没再出来。洛菲语有些气恼,她明明清清白白,却搞得像红杏出墙一样,凭什么呀!银牙一咬,狠狠瞪了书房一眼,便气冲冲地进了卧室。   没有开灯,黑暗中,洛菲语眼睛睁得大大的,在心里都不知道数了第几个一百只羊了,还是睡不着。这种感觉像极了她才去英国的那几个晚上。   没有安全感,所以无法安眠。   最终,她挫败地叹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就问他一次,要不要过来睡觉。不来就算了。就问一次,绝对只问一次。   到了书房门口,洛菲语本想表示礼貌地敲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一道柔和的光从门缝中射出来,在地板上投射出一道细长的影子。洛菲语将头凑到门边,透过缝隙,看到楚文轩躺在书桌旁的矮床上。他没有脱鞋,两条修长的腿垂在床边。似乎是累极了,一只手放在身侧,另一只手覆在眼睛上,阻隔了天花板上泄下来的强烈灯光。   洛菲语突然就心疼了。她歪头靠着门框,皱起了眉头,上齿咬着下唇,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下一秒,却突然转身,疾步走回卧室。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楚文轩觉得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却依旧躺着没动。过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动静。终于放下了覆在眼睛上的手,慢慢坐直身体,一眼便瞥见穿着毛绒卡通睡衣,抱着枕头站在门口的洛菲语。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楚文轩,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楚文轩低头,嘴角轻轻翘起一个弧度。在一起这么久,他的有些表情与动作,洛菲语已是有所了解。她看着他低头,便知他已不再如开始那般生气了。于是,抱着枕头,乐呵呵地跑了进来,却被一股浓重的烟味呛得咳嗽了几下。偏头,看见书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不是以前挺讨厌烟味的吗?”   楚文轩看了看烟灰缸,又看看她,最后目光锁定在她怀里的枕头上,没有说话。   洛菲语把枕头递给他,佯装生气地厉声说:“以后不许抽烟,不许不枕枕头睡觉。”   楚文轩伸手去接枕头,眼底的笑意渐浓,在抓到枕头时,却故意一使力,把她也带入了怀中。   洛菲语惊呼一声,本来是有些惊吓的,却在碰到他温热的胸膛时,觉得倍感安心。楚文轩把下巴搁到她头顶,摩挲了几下。唇附到她耳边,轻轻开口,“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对他说对不起;   不善于解释,可是最好的解释便是对不起;   无法确定是为什么而对不起,总之,对不起。   洛菲语觉得鼻子发酸,眼泪也配合地涌上了眼眶。她笑着,轻轻摇头。楚文轩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又紧。   两人久久沉默着。更是久久地享受着这样的沉默。   “在想什么?”楚文轩问。   洛菲语低头,小手覆上他环绕在她腰间的大掌,柔柔叫他:“楚文轩……”   “嗯?”   “我想你了!”   楚文轩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有片刻地呆愣。却在反应过来时,激动的像个初恋的小男生般一把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他。看着她微红的脸,贴近她的娇唇。   楚文轩觉得,他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   我想你了!   不是只有这七天,而是在过去五年里的每一天,以及,未来,你不在我身边的每一秒。   吻渐渐加深,洛菲语清晰地听到楚文轩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而自己的呼吸也开始紊乱。两人似乎都有些欲罢不能。脑子里残留的一丝理智提醒了洛菲语。她轻轻推了推楚文轩,他便配合地缓缓松开了她。   她无力地靠在他的颈间喘息,却能清晰地感到头顶上方不平静,不均匀的呼吸。   “楚文轩,我感冒了。”她抬眼,对他说。   紧紧抱着她的男人,无奈一笑,“我知道。我不会逼你。”   洛菲语微微一惊,随后明白,他会错意了,顿觉有些尴尬。在心里暗暗咒骂他的情商为负。   她咬咬唇,自他颈间抬起头,“我不是那个意思,笨蛋!”说着,推开他的怀抱,“我是怕传染给你!”   站起身,气鼓鼓地要离开,却被人从背后使力,拉倒在了床上,随后一个重物覆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的太快,洛菲语还来不及反应。等她清醒时,目光正好对上上方楚文轩的黑眸。那眸子是更加的幽深,带着无限的喜悦与压抑。   他笑笑,说:“我怕你寂寞,我们还是一起感冒好了。”   “你……”后面的话语全部被堵在了唇齿间,化成了撩人的音符。   洛菲语迷迷糊糊的,周围都是楚文轩身上好闻的香草味道。她觉得很知足,很幸福。伸出双臂,抱住正埋首于她颈间的男人的肩膀。当他的吻一路下滑到她的锁骨,她敏感地颤抖起来,却又突然清醒了不少。   睡衣已从肩膀滑落,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她突然想起什么,微微睁开眼睛,推了推楚文轩的头,沙哑开口:“回卧室……”话音刚落,她便被打横抱起,出了书房。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清新的泥土香气被冷风一吹,便聚集在了窗前,萦绕在窗玻璃上,久久不肯散去。于是,也唤醒了屋内春色一片。   洛菲语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旁边的楚文轩不知去了哪里,温度依然还在。她晕晕乎乎地想要起来,才发现身体和头都疼得厉害。   “你要干吗?”楚文轩不知何时出现在卧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个药盒和一杯水,看到她挣扎着要起来,赶忙走进来。“你发烧了,还不老实点。”说着,扶起洛菲语,把水和药递给她。洛菲语吃完药,他又扶她躺下,温柔得让洛菲语想落泪。“你乖乖地睡觉,明天就好了。”说完,拿着杯子走了出去。   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洛菲语真的掉下了眼泪。   乖乖睡觉,明天就好了。   在哄小孩子吗?笨蛋!   楚文轩放了杯子,回到卧室,见床上的女人闭着眼睛,想她不舒服,应该睡着了吧。于是,也上床,关了台灯。   其实洛菲语并没有睡熟。黑暗中,她感到一双臂膀伸向她,将她拉向一个温暖的怀抱。头依然昏沉,身体的疼痛也没有缓解,可是,她却并没有觉得痛苦。有幸福在嘴角蔓延开来。她转过身,头靠进他的胸膛,伸手抱紧他。楚文轩笑着拍拍她的头,低沉开口:“你啊,身体什么时候变这么虚弱?以后,不许生病,听到没有?”   洛菲语没有睁眼,笑着点点头,把他抱得更紧了些。楚文轩也收紧了手臂。   两人相拥,仿佛抱着彼此的一生一世。   冬天的早晨总是亮的比较晚,天还是灰蒙蒙的时候,楚文轩起来,替洛菲语量了体温,烧已经退了。他松口气。转身去厨房熬粥。洛菲语请了假,正在和樱桃通电话。   “啊?你发烧啦?”樱桃似乎很震惊,“虽然我不敢相信,可是楚文轩竟然真的虐待你啊……”语气中准确的表达了她的痛心疾首   “你在说什么?”洛菲语无语。   “你不是发烧吗?”   “昨天那么大雨,我俩都没带伞,淋了雨,能不发烧吗?”洛菲语很耐心地解释着。   “这样啊!那楚文轩也生病了吗?你们两个都生病了,谁照顾谁啊?”樱桃其实是一个细心的女人,虽然打死洛菲语,洛菲语也不会给她说的。   她看着端了碗粥进来的楚文轩,他把粥放下,背过身去打了个喷嚏。是的。拜她所赐,楚文轩成功感冒了。   “电话讲完了吗?吃点东西。”楚文轩看她拿着电话发呆,提醒她。   “洛菲语,你在听吗?你们俩不会都生病了吧?”樱桃也适时地唤回了她的意识。   “哦,哦。没事,我们都没事。我要吃药了,改天说。拜拜!”   见她挂了电话,楚文轩把粥端起来,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唇边。洛菲语看着他,没有张嘴。   “怎么不喝?”他把勺子又放下。   “你感冒了。”她低声说。   “我吃过药了。”   “都怪我!”   楚文轩看着她把头低下去,笑了起来。放下碗,抬起她的头,轻声说:“可是,我昨晚已经得到补偿了。”   “补偿?”脑子慢半拍的女人,“什么补偿?”问完她就后悔了。然后,她觉得自己又烧了起来。忙打岔,“你上班快迟到了,我自己喝就好了。”端起床头柜上的碗,“你快走吧!”   楚文轩轻笑出声,觉得有她在的早晨,真的很好。   “那我走了。觉得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洛菲语使劲点头,给她挥手。   在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楚文轩突然瞥见了茶几上洛菲语的手机,他停下脚步,眯起眼睛,想着什么。然后走到茶几跟前,拿起了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聪明的我终于加上封面啦!哈哈哈 撒花庆祝~ 15 15、情到用时方恨少 ...   楚文轩记得洛菲语说,那个男人叫沈俊逸。于是,他找到电话拨了过去,约他晚上见。只是,现在,看到坐在对面的男人,他还是有些惊讶,因为,他比他想象得似乎要出色。   而更加惊讶的,其实是沈俊逸。他没想到楚文轩会打电话给他,会约他出来。听洛菲语说过,楚文轩是很优秀的人,只是见面才知,这样的优秀,竟然会从骨子里透出来。他有些震撼了,这样的男人,等了洛菲语五年。   “我没想过可以见到你本人。”沈俊逸很诚实地说。   楚文轩却没说话,他拿起桌前的酒杯,抿了一口酒。等到酒香都快在唇齿间消散了,才慢慢开口,“我也没想到自己会约你出来。”沈俊逸看着他,手却放在桌子上,把玩着酒杯。“可是,我想补回错失洛菲语的那五年。”   把玩酒杯的手停了下来,握住一个地方,紧了又紧,最后,还是放开了,“你想知道洛菲语这五年是怎么过的?”   “嗯。”他点头,很诚恳。   沈俊逸却低头,轻轻笑了。楚文轩也不理会他笑容中的含义,将头转向了一边,看着窗外华灯初上。   沈俊逸想,楚文轩果然是聪明人。   请你告诉我洛菲语这五年的生活。因为,你只有她的这五年。   你给了他五年,我却拥有除了这五年之外的,她的一辈子。   “你知道洛菲语有胃病吗?”沈俊逸在看到楚文轩转过头时,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讶,便知晓了答案。“我是医生。她胃病发作,进了医院。我们就是因为这个认识的。”   又真又假的一句话。即使他不是医生,他们也会认识。   “她胃病发作?什么时候?”楚文轩问得很平静,似乎真的只是很疑惑。   “你当然不知道。那时,你们已经分手了。”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可是,沈俊逸还是开口了,“她是因为你们分手太伤心,饮酒过度才导致胃病发作的。”   他说完,看着楚文轩又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两个的事的?”他问,依旧平静。   “当然是洛菲语告诉我的。”   这是一定的。只是,怎样亲密的关系,洛菲语才会告诉他这些。   见楚文轩不说话,看着他,沈俊逸收了笑容。“你可能会以为洛菲语在英国过得还算不错,又有人陪在身边,也不会孤单。”沈俊逸摇摇头,接着说,“其实,不是这样的。她一边打工一边读书。当然,大部分留学生都是这样过。可是,有一次,她和几个女生合租的地方被偷了……”那一次,便是洛菲语真正走投无路的时候。   她们回到租的地方时,屋里一片狼藉。打工赚得钱和值钱的东西全部被偷走了。窗户,门及家具都有被破坏。房东说房子要修补,她们得另找住处了。合租的两个女生给家里打电话,哭着吵着要回家。洛菲语本就倔强,觉得为这么点小事儿就回去多丢人啊。又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所以连电话都没打。   她坐在街口的石阶上,盘算着怎样才可以活下去。要租房又要维持生活,卡里的钱怎么都是不够的。她终于有些心灰意冷了,却始终不想掉一颗眼泪。抬头,看着伦敦灰蒙蒙的天空,觉得这儿真是一个讨厌的地方。   她没有想到的是,那天,沈俊逸给她送药,知道了这件事。于是,便接她住进了他家。   楚文轩在听到洛菲语住进沈俊逸家时,眼里明显有着不悦。沈俊逸选择忽略,继续说自己的,“我在英国的房子是三室两厅,”故意强调房子的结构,示意他和洛菲语是分房生活的。   但是,他没有告诉楚文轩,洛菲语会做饭给他吃;他会接洛菲语打工回家。他们一起打游戏,洛菲语经常耍赖。有时,他也会故意输给这个“赖皮鬼”。他们一起打扫屋子,他以前从来不自己打扫的……他更不会告诉楚文轩,和洛菲语住在一起的日子,是他迄今为止,最为快乐的时光。   他只是说:“一个屋檐下久了,自然会彼此相信,彼此依赖。话题也就更宽泛,更无所隐瞒。我说她笨,说她像个长不大的小孩,说她不化妆时更好看……”沈俊逸看到对面的男人身体僵硬了一下,又很快自我调节地放松。他不动声色地扯扯嘴角,说:“我这么说她时,她就会说,也有人这样说过我。久而久之,我就问她那个人是谁……”   沈俊逸对洛菲语说,“那个人是谁?我们英雄所见略同,当然要认识一下。”洛菲语突然就不笑了。目光里的想念穿透了他的心脏。她没有流泪,表情却悲伤到无以复加。她说,“他叫楚文轩,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沈俊逸很坏心地想,还好,是以前的。却在看到对面女人无力的笑容时,心不断往下沉。   “你好像还是很喜欢他。那,为什么要分手?”一向对别人的事无所问津的沈俊逸,却八卦了起来。   “然后,他就给我讲了你们两个的事。”那天,他和洛菲语谈到大半夜。现在,再给另一个人说起,却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只因为,当事人更加清楚事情的缘由。   只是,有些内容,他还是自动省略掉了,比如,他也给洛菲语讲了他的故事。   楚文轩最开始只是猜测那个叫沈俊逸的男人喜欢洛菲语。在听到他说,接洛菲语住进他家时,便有些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而现在,他却可以肯定了。因为沈俊逸在乎洛菲语口中的另一个他。而一个男人,是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洛菲语的选择从来都没有变。   “ 你当时很想揍我吧?”楚文轩低着头,语气里透露出几分自嘲。   “没有。”得到的回答很坚定,没有客套。“我当时觉得,幸好你们已经分手了。”楚文轩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便对上了一双锐利的双眸。两人互相注视几秒,然后举起酒杯,都笑了。   “你知道吗?”沈俊逸没有放下酒杯,轻轻摇晃着,眼睛便也没有离开酒杯。“其实,我连她的五年都没有。我们住在一起一年多。后来,她又找到了一个合租人,便搬了出去。然后,她就忙着学习,忙着打工。又一年,她就回国了。”   “回国?”他以为她是今年才回来的。   “她说,她要知道,你们还能不能重新开始。”沈俊逸晃着酒杯,没有继续说下去。楚文轩也没有接话。   世界陷入沉寂。   很久,沈俊逸将目光转移到对面的男人身上,悠悠开口,“我不知道,你会等她那么久。”   所以,我输了。   “我也不知道,”楚文轩端起杯子,和沈俊逸碰了碰,“时间一过就是五年,她却还没从我的心里搬出去。”仰头,饮尽杯中的酒。   楚文轩问沈俊逸,要在这里待多久。沈俊逸开玩笑,“怎么?想我赶快走?”   “如果我说,想在你走之前,邀请你来我家。你会来吗?”他这样问,沈俊逸倒不说话了。默默喝干自己的酒。   他知道,他的家,也是她的家。   最后,他说,有机会再去吧。我后天去北京,然后从北京回英国。你们,就不用来送了。   楚文轩回到家,客厅没有开灯,屋里漆黑一片。他进到卧室,看到洛菲语静静地睡在床上。床头柜上摆着药瓶和水杯。他想她定是刚吃了药又睡了,便没有打扰他。换了衣服,就去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端着碗粥进了卧室,这才把洛菲语叫起来。感冒药的药效还没散去,洛菲语晕晕乎乎地靠在床头,喝了一口楚文轩送到她嘴边的粥。   “公司很忙吗?怎么忙到这个时候啊?”   楚文轩又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了过去,笑着说:“怎么?想我了?”   洛菲语瞪他一眼,喝了粥,“我想死你!”那个“死”字音咬得尤其重。   楚文轩轻笑出声。洛菲语从他手中接过碗,说:“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快吃饭吧。”   “我吃过了。”他看着洛菲语一口口吃着粥,却在听到这句话时,放了碗。“怎么了?不想吃了吗?”   洛菲语也不说话,捧起他的脸,头靠近,像小狗一样,吸了吸鼻子。“你喝酒了?有应酬吗?”说完,就要靠回去,却被楚文轩拉住了欲要收回的手,使劲一拉,一转,便把她纳入了自己怀中。   “怎么不告诉我你在英国时发生的事?过得那么辛苦。”他把玩着她的手,柔柔地说。没有责备,语气里满是疼惜。   “你怎么知道?”洛菲语自他怀中抬起头,又被他按了回去。她便叹口气,安心地窝在他怀中。“现在想想,其实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可是,想着你曾经那么无助过,我却不再你身边,我会感到难过和自责。   楚文轩轻轻吻了一下洛菲语的发顶,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为什么没有一回国就找我?”   洛菲语终于知道楚文轩见了沈俊逸,但并没有多问什么。拉起他的大掌,十指相扣。“我本来是要找你的。可回来了才发现,世界这么大,我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找。而且……”她犹豫着。   “而且什么?”   “而且,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想见到我。”   也许是从来没有过不要见她的想法,所以,当洛菲语这样说时,楚文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更多的,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   他抽出一只手,揉乱她的头发,说:“傻瓜!”   经过又一整天的休息,洛菲语早上一起床,就神清气爽地吵着要去上班。楚文轩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哄着她再多休息一天。她说会扣工资的,楚文轩很理直气壮地向她保证,一分钱都不会少给她。   “楚文轩,你不能徇私情!”洛菲语很义正言辞。   楚文轩抱臂站在床边,看着一脸正直的女人,“你要这样说的话,洛菲语,你以后都不用去上班了。工资,我也照给,怎么样?”   “楚文轩……”正直的脸孔立刻被谄媚所取代,她摇着楚文轩的胳膊撒娇。   “乖!”楚文轩掐掐她的脸蛋,并没有被她的“糖衣炮弹”所收买,“在家休息一会儿。下午,我来接你,出去透透气。”   洛菲语还想说什么,楚文轩却已经走出卧室了。   虽然知道这是他在心疼自己,却还是止不住地气闷.。“什么啊!不可以去上班,就可以陪你出去透气啊!”   中午吃了饭后,楚文轩带洛菲语去了他的公司。洛菲语很气定神闲地接受了众职员猜疑的目光。   “你不会是让我在你办公室透气吧?”洛菲语调侃着靠近正在认真看文件的楚文轩。楚文轩也不恼,抬起头,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唇边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呼吸间气息全喷洒在彼此的脸上。   洛菲语觉得气氛有些暧昧,忙站直身子,后退一步,尴尬地撇了撇嘴,“我是说,带我来这里干吗啊?”   办公桌后坐着的男人这才收了紧紧追随的目光,放下笔,抱臂靠向椅背,轻启薄唇,“洛菲语,你乖乖在这儿待着,一会儿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如果,”楚文轩拉长尾音,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神色略显慌张的女人跟前,双手抚上她的肩膀,目光深邃,“如果,你实在无聊,我们可以做点别的。”说完,俊颜压低了下来。   洛菲语一慌,使劲全身力气推开靠近的男人,跳开三尺远,跑到沙发跟前,“那个,我,我就坐这儿等你,你快点工作吧。”   楚文轩露出胜利的微笑,坐回办公桌后,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乖巧女人,低下头继续工作。   办公室一瞬间就安静了起来。洛菲语可以很清晰地听到楚文轩的呼吸声,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特有的香草气息,不自觉得红了脸。随手拿起矮几上的报纸,翻阅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安静也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门外就传来了浑厚的叫声,“楚文轩,楚文轩,你可要解释清楚啊……”   门在下一秒被推开,刘放一脸看好戏的奸笑就暴露在了屋里两个人的面前。刘放显然没想到洛菲语也在,有些惊讶地唤了声“弟妹”。洛菲语也礼貌地回了句“学长”。倒是楚文轩,连头都没有抬,闷闷地问:“你什么时候从上海回来的?”   刘放看了眼楚文轩,又看了眼洛菲语,有些迟疑。思索片刻,心一横,“既然弟妹也在这儿,不如,两人一起解释好了。”楚文轩终于抬起了头,“我昨天回来的,一回来就……”   “你昨天才从上海回来?”洛菲语打断他,心想,怪不得这几天樱桃有时间关心她。   “弟妹,你可别转移话题啊。”暧昧的眼光在两个人之间流连,“我一回来就听樱桃说,弟妹搬到你那里去住了,嗯?”   楚文轩白他一眼,哼了一声。   “原来是真的啊?”刘放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惊叫出声,“你们两个人还,真是开放啊!”   洛菲语看着刘放脸上诡异的笑容,不好意思起来。却在另一个声音进入左耳时,心里有了丝丝甜蜜。   楚文轩低下头,继续看文件,却一心二用地开口,“我们两个人是合法同居。”   刘放挂在嘴边的诡异笑容还没消散,嘴巴还是微张的状态,似乎还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整个人像是被石化了一样。   直到楚文轩合上了文件,刘放才调整自己的表情,有些僵硬地开口:“你们……结婚啦?”   洛菲语看着楚文轩,楚文轩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把文件锁到抽屉里,然后踱步到刘放面前,一脸歉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你对我,我都明白。只是,对不起,我不是!”   这次,刘放的嘴张得更大了,眼睛闪烁着,嘴巴闭闭合合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所有的动作与表情都准确地传达着自己的难以置信。   洛菲语起初也愣住了,却在看到刘放的表情时,止不住地想笑。只有罪魁祸首镇定地走到洛菲语面前,一脸无辜地说:“我先下楼去取车。安慰一 下他。”   什么叫秒杀!洛菲语终于见识了。   等到楚文轩出了办公室很久,刘放才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喊:“楚文轩,去死!我也不是!”当然,被骂的人是听不到了。受害者气愤地看向洛菲语,向她控诉,“你看看你老公!像话吗?你可要好好管管他!”   洛菲语也很配合地点点头,向他回以同情的目光,走过去,拍着他的肩,怜悯地开口:“学长,其实,我也以为,你是。”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女人,刘放留下了悔恨地泪水,喃喃自语,“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洛菲语没想到楚文轩说得透气的地方会是机场,以为自己被骗了,“你耍我啊,楚文轩!”   楚文轩不说话,拉起她的手在机场转悠。这下,洛菲语更生气了,“你干嘛啊?”用力挣脱,却被他死死拉着。   就在要放弃挣脱的时候,楚文轩却放了手。洛菲语皱着眉头,揉着自己的手腕,抬起头,正要斥责始作俑者,却在看到他呆着的表情时,不自己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前方。   在英国时,很多次,洛菲语就是这样,等待着沈俊逸向他走来。只是,这一次,在她看到他时,他还没有发现她。   沈俊逸托着行李,看了看手里的登机牌,又环顾整个机场,似乎是在找登机口。在目光射向正前方时,他也是一愣,但也只是一瞬,然后便恢复了原有的神情,微笑着走过来。   “我去外面等你!”留下这句话,楚文轩就离开了。   “你要去哪里?”洛菲语指了指沈俊逸旁边的行李。   “我去北京,然后从北京直接回英国。”   “那怎么都不告诉我?”   “可是,你还是知道了啊。”沈俊逸笑着说。洛菲语瞪他一眼,也笑了。   “你什么时候再来?”可以听出洛菲语语气中的期盼,他无奈地一笑。   如果,你都不再等我,我还有什么理由再回来这里?   “等到,”他露出调皮地笑容,“你和楚文轩婚礼的那天。”   “那,”眼珠子一转,回复道,“你可能要久等了啊!”说完,呵呵地笑了起来。沈俊逸看着她,只是微微翘起嘴角。她笑得眯起眼睛,看不清他眼中的深情款款。   洛菲语在落入一个温暖的胸膛前,只来得及听到一个声音,说,“给我一个离别的拥抱吧”。   给我一个拥抱吧。   只是代表离别。   洛菲语笑着说他矫情,却还是友爱地抱了抱他。于是,眼泪在这一刻,没有机会逃跑。   在八千英尺的高空中,沈俊逸的心情却低到谷底。他依然可以感受到刚才的那份温暖。只是,那个拥抱从来都不属于自己。他的脑海中,重复中他们在英国时的点滴。他想,这是最后一次,用爱慕的心情来回忆这些。等到再次着 地,这样的感情,就不复存在。   不是喜欢,是爱恋。   这样的爱情,即使是单方面的,也从来没有输过楚文轩。   只是,洛菲语,我没有信心,在五年之后,依然,不变地,爱着你。   这一次,是我把你弄丢了!   从机场返回家的路上,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尽管洛菲语很疑惑楚文轩是怎么知道沈俊逸今天要走的,却也没有问。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感激。   看着窗外,沿途的商场,餐厅……都挂上了圣诞节的装饰品。圣诞节快要来了!   “你圣诞节会休假吧?”楚文轩微微偏过头,问正盯着窗外的女人。   洛菲语笑,“放不放假,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楚文轩也笑,敲了敲她的头,貌似漫不经心地说:“蓝夏和他老公圣诞节要去度假,”微妙地停顿,他的目光偷偷斜射过来,又收回去,开口,“我们也去吧?”    16 16、番外之沈俊逸 ...   沈俊逸的爱情也是盛开在大学时。爱情的另一方是一个叫林佳的女生,是他们大学里响当当的校花。那时,不光本校男生对她垂涎三尺,就连外校的男生都慕名来送花。   沈俊逸在大学里也是赫赫有名。他一表人才,又博学多才。自然也少不了女生的追求。只是,沈俊逸一进大学就立志要学有所成,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动要谈恋爱的心思。对什么校花更是漠不关心。他大多数时间都在网上找资料,有时也去图书馆看书。   那一天,在图书馆,坐在沈俊逸对面的同学把笔记本忘到桌子上了。他就按照本上写得系、班级、姓名把本子物归原主。那个本子的主人便是林佳。   林佳无论如何都要请沈俊逸吃饭。她说,就要期末考试了,那个本子上可全是重点。沈俊逸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不好推辞,沈俊逸便答应了。   吃完晚饭,沈俊逸送林佳到宿舍楼下,便转身要走,却听到有女声叫他。回头,林佳正站在宿舍楼口的路灯下,冲他微笑。   很久以后,沈俊逸对洛菲语说,那个时候,她站在灯下对他笑,倾国倾城,却又甜美的不像话。他便被吸引了。以至于忘了问,她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从此,沈俊逸也加入到了浩浩荡荡的追求队伍中。   一个星期后,爱情便开了花。   舍友们都逼问他用了什么手段,轻易地虏获了校花的芳心,更有甚者,天天向他“取经”。沈俊逸开玩笑,个人气质问题。他也问过林佳,为什么会选他。女生半认真半玩笑地说,不知道,就是看对眼了。   沈俊逸和他的舍友们都不知道的是,那本笔记本是林佳故意落在图书馆的。她在赌一个机会。然后,她赢了。   总之,才子配佳人,他们的爱情在学校成了一段佳话。   很多的追求者慢慢死心地另觅他人了。可是,有一个男生,是林佳的同学。他对着手拉手的沈俊逸和林佳说,我是真的喜欢林佳,我不会放弃的。   没有进入社会的孩子,总是单纯的相信爱情是靠努力就能赢得的。于是,便学着电视剧里的台词与语气,宣告自己默默守候的决心。   沈俊逸早熟,洛菲语是这样评价的。所以,他对小男生这样的表白不屑一顾。他和林佳很幸福地在校园里招摇过市。   一年又一年……   大学毕业,沈俊逸获得了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他永远都是理智的,所以他选择离开。他将这件事告诉林佳的那个晚上,是他唯一一次觉得自己煽情得像在演偶像剧。可他也只是说,林佳,等我!我回来我们就结婚。林佳哭着问他,可不可以走之前娶我。沈俊逸就愣住了,最后,他抱着她说,等我。   林佳等了沈俊逸一年多,他们只在春节见过一面。两人在一起时的气氛悄然发生着改变。沈俊逸想,没关系,等我回来就会一如往昔。   可是,林佳没有等到他回来。第二个春节,他们见面时,林佳拉着大学时狠追她的那个男生站在沈俊逸面前。那个男生说,我等到她了。沈俊逸没有说话,看了看林佳,面无表情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对于别人的爱情,如果不能给予祝福,不如什么都不要说。   春节时见了很多亲戚,他们问沈俊逸,有对象了吗。他的脑中就会浮现出林佳的样貌,然后笑着摇头。亲戚大手一挥,说,不急不急,男人嘛,四十岁前谈恋爱都不算晚。又对着沈俊逸的妈妈说,要是女孩的话,你可得着急了。   春节过后,沈俊逸就又去了英国。他努力地学习,努力地找工作,一如往常地生活。只是,害怕夜晚的来临。于是,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就好像是在过白天。只有内心的忐忑与孤寂依旧在徘徊。   不久以后,他就找到了一家不错的医院去做实习生。可是,他也终于累倒了。他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后,竟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他开始认真的生活。真的,很认真。开始锻炼身体,开始健康饮食,开始规律地作息。他想,林佳,你会看到一个更好的我。一个没有了你,却更好的我。   他是对的。林佳后悔了,还没有见到这个更好的他就后悔了。她打电话给他,说可不可以重新开始。他的心作出了第一决定,可以,当然可以。可是,沉默之后他却问,你们分手了吗?林佳轻轻“嗯”了一声,夹杂着浓重的鼻音。他知道她哭了。他有一丝窃喜,想着也许她还是喜欢他,忘不了他才会和那个男生分手。   林佳很漂亮,很可爱,很善良 ……也很诚实。她说,他根本不爱我。我们在一起后,他还在追别的女人,他对我也并不好……   有时候,爱情的争夺战,只是两个男人自尊心的较量。   见沈俊逸半天也没有说话,林佳又弱弱问了句,你会原谅我吗?我们重新开始?沈俊逸突然就心疼了,疼的连眼泪都来不及掉下来。可是,他还是残忍了一次。他说,你不觉得太晚了吗?如果当初我们一直在一起,现在,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沈俊逸在等着电话被挂断。那么骄傲的她,能主动说出和好这样的话,已经是她的极限,更何况,沈俊逸又说了那般伤她的话。只是,意料之外的,电话仍是接通状态,却只剩下沉寂的呼吸,一下下冰冷了空气。   很久,林佳很平静的开口,喉咙里却分明是呜咽的低鸣。她说,“沈俊逸,你知道吗?我给过你机会的,你却不敢回应我一个承诺”,他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想象着她努力止住眼泪的样子,“我问过你,可不可以 走之前娶我。你,没有答应我……”   沈俊逸想说,我说过要你等我,是你没有这样做。却突然想起他家亲戚的话,“男人嘛,四十岁前谈恋爱都不算晚。要是女孩的话,你可得着急了”。   男人和女人的青春,是不可以用同一时间段来计算的。   他终于懂了。   等待,对女人来说,是一个奢侈的词语。她耗费了一个女人的青春,就等于耗尽了这个女人的一生。   沈俊逸突然间很想说,那再给我一个机会。却听到那边传来坚定的女声,“沈俊逸,谢谢你!我们还是朋友吧”。   他拿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眼泪终于还是涌了出来,努力了很久,才可以用平静的声音回答,“是”。   他没有告诉林佳,当初没有答应在走之前娶她,是怕她日后后悔。他想,如果,她爱他,就会一直等他。   原来,他们都想错了。   那天晚上,他在酒吧喝了一整夜的酒。第二天,就被送进了医院。不久后,便遇见了洛菲语。他知道洛菲语是因为喝酒住院的,想着她又是一个挥霍着父母的钱,在美国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的大小姐,便不想搭理。   他从一开始,便已经晚了一步。尽管遇到了对的人,却是在错误的时间里,没有来得及说一声,“原来,你也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插播一则番外~嘻嘻~祝大家新年快乐啊~ 17 17、“蓝”先生 ...   再次见到蓝夏,洛菲语依然觉得别扭。尤其还是坐在一张桌子上。   这次见面是蓝夏的老公发起的。洛菲语怎么也想不到蓝夏这样高傲的女人会嫁给选择如此“热闹”的男人。一见面,他就很热情地伸出手,“你好,洛菲语吧?我是蓝夏的老公。我叫古祎明。”洛菲语也只好僵硬地笑着,伸出手,与他交握。   他无视楚文轩和蓝夏,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对面的洛菲语,然后开心地笑起来,“真是不容易啊!”其他三人都疑惑地望着他,洛菲语觉得他似乎就要这种效果。“不容易啊,小语。竟然能征服楚文轩的芳心。哈哈!”   虽然洛菲语没有明白笑点在哪里,可她还是很配合地咧了咧嘴角。   小语?还真是自来熟!   点了菜,一直闷头不语的楚文轩才开口,“我们来商量一下去哪儿度假吧”。这才把话题引上了正轨。   “小语,你想去哪里啊?”没有想到古祎明会先征求自己的意见,洛菲语有些慌张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楚文轩,干笑着回答:“我都可以的。”   “古祎明,你可不可以把对洛菲语的称呼改一下?”蓝夏一脸冷清地插话进来,毫不客气。   被说的男人皱眉看了看自己老婆,然后对着桌对面的两人嬉皮笑脸地说:“我老婆吃醋了!”说着,伸手将蓝夏揽进怀里。只是还没有过一秒,就被险些推到地上去,并伴随着娇呵:“少无聊了你!”   洛菲语觉得目睹这样一幕,自己都觉得尴尬了,更何况是身为当事人而又正儿八经的蓝夏了。想着蓝夏一定被气得冒烟了。看向对面的女人,却发现她脸颊一片绯红,带着一种女人特有的娇羞姿态。突然明白,也许,这样的男人才适合蓝夏。   楚文轩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有些无奈地揉揉眉心,“你俩闹够了,我们可以开始讨论正事了吧?”   蓝夏狠狠瞪旁边的男人一眼,被瞪的人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了想说:“我们去意大利吧!”   “中国还没游完,你就直接冲出亚洲了。”蓝夏又一次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自己丈夫的美梦。   “你不懂……”   “正好。我也是打算出国旅游的。”楚文轩插话,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蓝夏看了眼楚文轩,又将目光投向洛菲语,眼里涌上一抹失落,扭头一边,没有再持否定态度。   “老婆,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不要这么听你老板的话嘛。否则,”调皮地一笑,“我和小语都会吃醋哦!”说完,用胳膊肘碰了碰蓝夏。她这才回过头。   洛菲语在那抹失落中突然明白,蓝夏还是喜欢楚文轩。   两情相悦的才叫爱情。   可是,婚姻中并没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   有时候,愿意和原本陌生的人成为一家人,仅仅是因为,不讨厌那个人,而那个人爱自己更多一些。   看着古祎明没心没肺的笑容,洛菲语突然觉得蓝夏很残忍。她猜想,如果对面的男人知道自己的老婆以前爱着一个人,并且现在依然爱着那个人,而那个人现在还坐在自己对面,这个男人会结束这段婚姻吗?   当然,洛菲语不会是那个告诉他这些的人。   婚姻中的谎言并不是欺骗,只是一种谋求和睦的手段罢了。   “对了,不如我们去英国吧!”古祎明突然惊喜地叫了起来,“我前几天看了一部英国的介绍片。感觉超棒的!”他兴奋地说着,丝毫没有看到另外三个人表情的变化。   蓝夏最先反应过来,第一次对自己的老公露出友善的笑容,至少在洛菲语面前是第一次。却让洛菲语觉得蓝夏极不自然的表情像极了诱骗小朋友的幼儿园老师。   “英国有什么好玩的啊!还不就是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多没意思!”   “话不能这样说。”古祎明是很聪明的“小朋友”,没有上“老师”的当。“我可是一向信奉眼见为实的原则。”   蓝夏有些尴尬仓促的目光在对面两人间游离几圈,却发现目标人物都在低头扒饭,摆明了是把事情推给她摆平。她也只好继续诱骗。“我们可以去欧洲其他地方,像意大利、德国都不错的,不一定非要去英国嘛!”   古祎明用审视的目光斜睨着蓝夏,“那为什么就一定不能去英国呢?”   是啊?为什么不能呢?他们这样极力阻止一颗渴望去英国的心,洛菲语觉得,太不人道了!   “可是……”那颗心的老婆坚定地要扼杀掉他的美梦。   “对了!”有什么重大发现似的,双手一拍,惊叫着打断了蓝夏的阻挠,“小语你不是从英国回来的吗?”   “咳咳咳……”洛菲语被一口汤呛住了,双颊憋得通红,咳嗽不止。她突然觉得他们两个对古祎明还是太过仁慈了一些。   楚文轩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端了面前的水递给洛菲语,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这么激动干吗?难道你也想去?”   于是,洛菲语又成功地被水呛住了,顿时难受得泪如泉涌。她透过积聚在眼中的液体看到楚文轩嘴角噙着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打击别人的能力很强,只是没想到他还会落井下石。   “你看,你看,小语也想去!”古祎明高兴的像个小孩儿一样,指着洛菲语叫。本来正在对着楚文轩怒目而视的女人,听到这句话后,将目光缓慢地转向了天花板。   “你知道什么啊!人家洛菲语才不想去呢,是吧?”   “其实,我…….”   “肯定想去啊!对吧,小语?”   “我……”   “她肯定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学校,见见老师同 学,回忆回忆曾经……是吧?”   “我……”   “对了……”洛菲语发誓,再也不开口回答他们的“是吧”“对吧”了。“我们也可以让小语带我们游英国啊,她肯定对那里很熟的。”   这次,结尾反而没有“是吧”、“对吧”这样的反问。洛菲语也没有回答。难得的是,这次也没有人把话接下去,原本沸腾的氛围立刻冷却下来。   “你看,我们四个人去旅行,当然要去一个大家都没有去过的地方啊……”蓝夏不情愿地接过话题,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   “可是,洛菲语也可以回去再看看啊。这个机会多难得……”古袆明似乎较上劲了。   洛菲语在心里猛摇头,不需要,不需要,真的不需要啊。   “而且……”蓝夏的音量也提高了一些,有着明显的不悦。“去英国太贵了!不划算!”   “哦!呵呵……”豁然开朗的笑声,“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我都想好了,小语可以当我们的导游啊,这样我们就能省很多钱了……”   “古袆明!”蓝夏终于忍无可忍了,“你可不可以先吃饭,不要再说英国了!”   很,安静。   世界,一片清净。   刚刚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男人此时只是沉默地扒着饭。洛菲语见蓝夏吃饭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成了“老鼠屎”,可恨地害了“一锅汤”。   “这样吧,”一直沉溺在美食中的楚文轩放了碗筷,发表意见,“我们去欧洲,多去几个国家。蓝夏和古袆明也可以去英国,怎么样?”   像是高中时候做的几何题,如果做的辅助线不同,那么解题的过程也会出现差异。有的人写的过程简单,有的人写的过程复杂,还有人,绞尽脑汁,连辅助线也做不出来。而楚文轩,就是可以只经历简单的过程便可以得到正确答案的那种人。而自己,分明就是连辅助线也做不出的那一类。就像这场讨论,自己始终都没有想法。不管蓝夏和古祎明做了怎样激烈的争辩,最后的决策者,却是楚文轩。   冷静地,理智地,沉稳地提出想法。没有人反驳。   类似于景点搜索、路线规划和订票的任务,本来也应该交给楚文轩这样的头脑来完成的。可是,在古祎明的强烈要求下,大家不得以,忐忑不安地允许他来负责。而结果是,在越来越不安的情绪中度过一天又一天后,一直拖到平安夜,古祎明不得不诚实地交代自己一个任务也没有完成的事实。   “快过年了,我也很忙的……”努力地替自己辩解着。而对面三个人却完全一副不信任的神情望着他。   “你过得是美国年吗?这么早?”蓝夏大义灭亲地揭穿了老公的谎言。于是,古祎明也不再说话了。   在几何题面前,古祎明到底 是属于哪种人呢?反正一定和楚文轩不是一国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心里偷偷地作着比较,蓝夏就一定会失望进而愤怒吧。   洛菲语想说点什么打破尴尬的气氛。就在要开口时,却听到了另一个声音,“我们先去上海吧……”   “不去欧洲啦?”古祎明有些着急地问。   “我在上海有些事。我们先过去,然后计划一下,从那边出发。”楚文轩似乎并没有为对方的失误而感到懊恼,沉着地做着下一步安排。   果然是有区别的。不是故意要去做比较,而是差异在一件事上就这样轻易地显现了。   洛菲语看着蓝夏,很怕她又斥责自己的丈夫。还好,她只是瞪了眼缩得越发渺小的古祎明,没有再说什么。   上海的冬天潮湿而寒冷。初来乍到的洛菲语有些不适应。一出机场,她便拉高衣领,企图阻隔那迎面吹来的凉透了的湿气。比较起来,蓝夏倒是极其享受的样子。   “我去办点事,你们先去酒店,我……”   “我也去!”蓝夏突然尖锐的出声。不仅让被打断说话的楚文轩吃了一惊,也吓到了一旁的洛菲语和古祎明。   这种诡异的气氛是从蓝夏指责古祎明开始,被一路带到上海的。   总会有那么一个时期,因为某件事,又或者是无缘无故地,厌恶着某人。不想在一起,甚至不想见面。即使前一秒是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爱人,最信任的家人,这一秒,却有了抵触的情绪。   显然,蓝夏现在就深陷在这种情绪当中。   不想和古祎明在一起。在飞机上时,也是坐到了洛菲语的旁边。   “哦。不用了,”楚文轩最先反应过来,“我一个人就行,你先带他们去酒店吧。这是地址……”   洛菲语下意识地看了眼古祎明,他沉默着,目光不知看向何处,没有什么失落、愤怒的情绪泄露出来。   一切如常。却又不是如常的他。   “走吧。”蓝夏说,伸手拦了计程车。古祎明向前,为她们拉开后座的门。洛菲语坐进去的时候,瞥了一眼站在门边的人,他嘴角浮起的笑,僵硬地像被冻住了一样。   蓝夏,你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种付出后,再理直气壮地要求更多。洛菲语突然,很想这样问她。   酒店位于黄浦区,远眺便是东方明珠塔。蓝夏说不到十分钟就可以走到外滩。很不错的地理位置呢!古祎明爱极了酒店的欧式装潢,兴奋地像个小孩儿,似乎早已忘记了先前的不快。   洛菲语站在房间的大窗户前向外望。那些明媚的灯火随着天色渐暗而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一直亮到远远望去整个城市灿若星河。整个过程像是一场华丽的魔术。街边挂着圣诞装饰的店铺也在星河中闪亮起来。店铺门口的圣诞树凑巧地站成了一排,像是守护着城堡的森林士兵。不知道是不是平安夜的缘故,街道上的人群有些拥挤,却又没有人显现出不耐烦的神色。   上海的夜,在冬天,更早的开始了。   “我很喜欢上海。”洛菲语偏头,看到蓝夏站在自己身边,专注地盯着窗外。想起了什么,看向了房门。“你忘了锁门,我就进来了。”蓝夏解释着,走到沙发旁,优雅地坐下。   洛菲语收回视线,也走了过去。   “你喜欢上海吗?”蓝夏问,语气随意地让对方觉得她似乎并不在乎答案。   “还好。”洛菲语答。真的只是还好。没有迷恋,没有崇拜。   很长时间,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都没有说话。洛菲语不知道蓝夏到底想说什么,便不想随意挑起话题。   蓝夏挪了挪身子,向后仰去,靠在了沙发背上。“我一直觉得我和楚文轩是属于上海的……”如果是5、6年前,蓝夏这样说,洛菲语一定会心生芥蒂。只是,现在,心境早已是事过境迁了。她只是沉默着。“明明就是很优秀的人,只有上海这样的地方才可以发掘出我们全部的潜力。呵呵,你别觉得我自恋……”   洛菲语侧过头,仓促地一笑,“没有,你们确实挺优秀的。”   是事实。   可是,即使不是事实,这种时候,她又能说什么呢。   “你说,楚文轩怎么忍心放弃这么美丽的城市而甘愿守在北方那不知名的小城呢?”蓝夏问,却没有等对方回答,又继续说起来,“即使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放弃……可是……楚文轩就连万不得已的机会也没给过我……”   “蓝夏,你到底想说什么?”洛菲语坐直了身体,抬高音量打断了她,声音却沙哑得似乎说话困难。   “我没别的意思,”蓝夏也坐直身体,转头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你们都觉得我对古祎明不够好。可是,至少我给了他机会,至少我会在他身边。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总要有一个人付出的多一点才能维持下去。你和楚文轩,开始是你,后来是他。而我和古祎明之间……”蓝夏停住,轻轻叹口气,“我已经没有力气再付出更多了……”   曾经在自修室占得座位,他让给了你;曾经托人拿到的演唱会的门票,他却只愿和你分享;小组课题研究的时候,曾经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搜集、整理资料,想在他面前表现,他却因为你的一句“不舒服”而心神不宁;曾经努力地学习,努力让自己优秀,只是想和他并肩站在同一位置。可多数情况下,都是我站在身后,看着你们肩并肩远去的背影……甚至于,梦想着一起和他打拼的上海,也因为你的离去而化为泡影……   这么多个曾经,你不知道楚文轩为你付出的曾经,楚文轩不知道我为他付出的曾经——这样的日子,构成了我完整的大学生活,我付出了整整四年的光阴,耗尽了我对爱情的所有向往。   真的,没有力气付出更多了……   头顶复杂的吊灯洒下暖暖的黄色荧光,房间的暖气很充足,洛菲语却还是没有感到温暖。她想,酒店果然不能和家比。   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蓝夏。一直以来都像孔雀一样骄傲的人,即使是自己的错,也会说并不祈求原谅这样的话,在这个夜晚,却像被拔光了美丽的羽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洛菲语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关于古祎明,关于楚文轩,什么都好……可是,努力了几次,却都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时间过去,低温的气氛冷凝了空气,一层层挂在窗玻璃上,模糊了夜色。   在这份尴尬的死寂中响起敲门声的时候,洛菲语有种冲出去狠狠拥抱门外的人的冲动,不管他是谁。   “蓝夏,你在吗?”还没等洛菲语跳起来去开门,门外的人先小心翼翼地低声说话了,“我好饿哦,我们去吃饭吧。”撒娇的意味很明显,虽然是老公,可是此时,洛菲语却觉得古祎明更像是蓝夏的儿子。   蓝夏狠狠翻了个白眼,对门外喊道,“来啦!”   洛菲语在她喊话的同时,看到她嘴角堆起的笑意。一如从前光鲜亮丽的她。   “一会儿楚文轩会来接你,我们就先去吃饭了。”蓝夏说着站起来,洛菲语送她到门口。她突然转身,“别人怎么想我对古祎明的态度,我不在乎。可是,我不想你误会……”   洛菲语突然糊涂了。这样的感情,是爱?还是不爱呢?   她不知道,对于蓝夏而言,如果不是嫁给楚文轩,那么,嫁给谁都一样。无关乎爱与不爱。之所以选择古祎明,是因为,从很早以前,她就想要享受一次,那种被宠爱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会每天都更新的~真的~%>_<% 18 18、旅行的意义——东方列车 ...   时间真的是让人很放心的东西。   这一点体现在了它给每个人一天都是24小时的公平性上。而对于有些人而言,还不仅仅是这样。它的令人放心还体现在了“日久见人心”这一考验上。比如洛菲语,此刻站在酒店门口,注视着向她走来的楚文轩,脑海中还能想起半小时前蓝夏的话,可是心中却是一片平静。她很清楚地知道,不管沿途有多少霓虹闪烁,美景吸引,不管他是否对那些诱惑轻瞥一眼,驻足一刻,他最后的目的地都会是她。   这是经过了五年的磨砺与坚持而得到的证实。   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不可抗拒的终点。   “等了很久了吧?冷吗?”楚文轩走近,看到全副武装的洛菲语便问道。一开口倒像是不会说中文的老外。洛菲语爱极了他此刻机械地表情。由于太过寒冷,连五官似乎都被冻住了一般,更显深邃,成了雕刻般完美的存在。   洛菲语说:“是啊。真冷呢!”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面部表情也是僵硬的。想象着此刻楚文轩眼中自己的样子,有些想笑。洛菲语伸出带着棉布手套的两只手,放到楚文轩的脸颊边。楚文轩一脸的莫名其妙,再看看对面笑得眯起眼睛的女人,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面部肌肉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无奈地开口道:“你觉得保护着你的双手,一直被风吹日晒的手套外皮可以让我暖和起来吗?”   是啊!洛菲语眼里滑过一丝懊恼。可是,即使是这样,也不应该拆穿啊,也应该装出一副很幸福很感动的样子啊——少女情怀在作祟。洛菲语撤走双手,有些气愤地转身走下台阶。“谁说要给你取暖啊!少自作多情了!”   一直以来,描述楚文轩的词就有很多。正面的有:英俊、聪明、成熟、稳重……总之,就是具备了理想情人的样貌和品格。反面的有:少言寡语、淡漠、严肃、不易亲近、不解风情(学生时代告白被拒绝的女生这样评价)……总之,就是具备了偶像剧男主角那明明不讨喜却被追捧的性格。是让人又爱又恨的矛盾存在体。   在这么多的评论中,楚文轩却只记住了两个。一个是五年前的“好看”,一个是五年后的“自作多情”。是对于他的评论中,出现率很低的词。也许就是因为太过特别,所以才会被记住吧。   而关于取暖这件事,是以楚文轩以极其别扭地语气和表情说出“是我自作多情啊,不然你的行为怎么会温暖我的心”而结束。洛菲语先是无比惊恐地思维短路,然后笑得要死不活。   你的行为,温暖了我的心。   楚文轩真应该庆幸,此时刘放没有与他们同在。否则,这句话足以成为他人生中极为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对于洛菲语而言,这真 18、旅行的意义——东方列车 ...   的,真的,是很好笑的一句话。她笑得太过专注,以至于忘了冬天的寒冷。   圣诞节的第二天,经过了13个多小时的飞行,他们终于站到了英国的土地上。洛菲语看着伦敦希思罗机场如几年前一样的结构,设计与场景,竟然有些恍惚。这是毕业回国时她以为再也不会来的地方。没有被勾起回忆的感觉,因为这里从来都不在回忆中。只是,再次来到这里,身边却是楚文轩,她有种特别的感觉。   路线是楚文轩定的,机票是楚文轩买的。第一站,英国。什么意思?   这样想着,洛菲语偏头仰视近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人。对方的表情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淡漠,没有多余想法的样子。石祎明异常的兴奋,而他的兴奋在此时却是洛菲语可感受范围之外的一种情绪,因此看上去有些刺眼。蓝夏很冷静。冷静得有些过分,就显得有些紧张。即使是像蓝夏这样洒脱的女人,也不是什么都忘得掉,放得下的。——洛菲语突然觉得,来到英国的他们,怎么看都是一群奇怪的人啊。   出机场的时候,楚文轩左顾右盼,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一会儿,他便目光定格,步向接机人群中的一位东方美女。等到洛菲语他们三个跟着过去时才发现,美女手中的牌子上写着“石祎明”和“蓝夏”的名字。——云里雾里的情况。   “楚文轩,你不用做这么绝吧?”蓝夏开口,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是为你们着想。”楚文轩答得自若,真就一副无愧于心的样子。   “鬼才信你!”   “我没接触过这类物种,不太清楚……”   洛菲语在去英国之前,就听说过欧洲有一个“东方快车”,在火车中算是极尽奢华之能事,也是极尽浪漫之能事。幻想过去了伦敦一定要享受一次,但最后,还是被票价吓到,不得以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忙碌的留学生活让洛菲语再也没有想起过这件事。所以,现在在“东方快车”上的洛菲语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但是,古典风格的车厢,身着黑色燕尾服的列车员,华贵的木料和锡合金包裹着的车厢结合处……都真切得映入她的瞳仁中。而最最真实的是,她的对面坐着一辈子都“面瘫”的楚文轩。——他们正待在为情侣准备的单独车厢中。   “楚文轩,”洛菲语压低声音,对面的人这才把放在墙上挂着的厚重布帘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很贵啊!太奢侈了!”   楚文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身子向前上倾,学着洛菲语的样子,压低声音,说道:“这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了。一会儿你就会发现,这个价钱是值得的……”   楚文轩是对的。   首先,洛菲语可以确定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坐“东方快车”。其次,抛却装潢,抛却服务,抛却设施,在午餐后,嗜吃如命的某人连连点头,表示票价很公道。尤其是那名为“北方之星”的餐车的欧式装潢与摆设,完全虏获了她的心,让她产生了在参加上流社会派对的错觉。在这种错觉的指引下,洛菲语硬是缠着楚文轩在这个花篮簇拥,桌上铺着亚麻布,摆着水晶高脚杯的世界里,在高高的软椅上多坐了半个小时。   下午的时候,洛菲语倒是平静了不少。参观完了配有高级盥洗用具的盥洗室,抚摸完了闪亮的水晶装饰和木板上嵌着的珍珠,试过了铺着棉布被单的床,洛菲语突然间有些无事可做。看着对面闭眼休息的楚文轩,她突然想起了早上的事情。楚文轩真的是个考虑周到的人啊。在上海的时候,他便已经为石祎明和蓝夏联系好了一间旅行社。那个举着写有他们名字牌子的东方美女,就是导游。可是,她和楚文轩却不在那趟旅行之列。   “楚文轩……”洛菲语只是试探着小声叫他,但是,对方还是睁开了眼睛,脸上并没有被吵醒的恼怒之色。“你又不打算在伦敦玩,为什么还要去那里啊?直接去法国就好了啊。”   是笨蛋吗?机票又不是不要钱。   楚文轩看着洛菲语,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一样,有些呆滞。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让洛菲语浮想联翩的话。他说:“我想沈俊逸了。我想见他…….”   洛菲语脑中自动合成楚文轩和沈俊逸拥抱在一起的画面。这个画面在脑中停留长达数秒之久。直到听到楚文轩低沉的声音传来,“洛菲语,收起你乱七八糟的想象”,那个画面才飞出脑海。   洛菲语尴尬地咳嗽两声,“可是,你也没见到沈俊逸啊?”   “他还在北京。”   “啊?”   “被他妈拉着相亲。”   “什么?真的?”洛菲语突然来了精神,有些激动。楚文轩狐疑得打量了她几眼,她才调整自己,恢复镇定。“不是,因为沈俊逸也老大不小了,身为朋友的我……怎么了?”楚文轩伸出来停留在她头顶的头打断了她的话。   他揉揉她的发顶,叹息着说:“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兴许是白天太过兴奋,晚饭过后,洛菲语对着暖炉里烧着的煤发了会儿呆,便困意袭来。没有等去了盥洗室的楚文轩,就躺倒在铺好的柔软床铺里睡着了。楚文轩回到车厢,就看到了睡相一如往常不雅的自己老婆。有些想笑——看上去永远是笨得可爱的样子。转念一想,实际上也确实是很笨的人啊。他走过去帮她掖好被角。“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对于英国,无论是什么,我都已经放下了……”   而笨笨的洛菲语怕是真的很难懂这些了。她独自做着自己的美梦。偶尔,梦中可以听到火车与轨道摩擦发出的有规律的声响。   在不断的咔嚓,咔嚓的摩擦声中,她听到一个模糊而又清晰地声音,带着温柔的力量回响:   下一站,巴黎。    19 19、旅行的意义——巴黎 ...   要怎么形容这几天在巴黎的生活呢?比梦更加的不真实。虽然,对法国没有小女生的粉□怀。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儿确实是一个极其浪漫的地方。   到达巴黎的当天,他们就去了埃菲尔铁塔。之前就听说,要看巴黎的全景一定要登上埃菲尔铁塔的最高瞭望台。所以,一进去,洛菲语就拉着楚文轩坐电梯直达最高处。她是有些畏高的,可是在这样的地方与情景下,还是忍不住抓紧楚文轩睁大了眼睛向下看。从这样的高度俯视,整个巴黎都成了张巨大的活动地图,每条街每条都成了线,每个建筑都成了点。   “真好!”洛菲语不由得发出感慨。   “什么?”   “整个巴黎都安静了下来。”洛菲语觉得自己真是抒情得恰到好处啊。   “你站在离地面274米的地方,还指望听到什么声音。”某人很无情地用事实打压了她的美好情怀。   洛菲语白他一眼,不满地腹诽楚文轩的不懂浪漫,真是浪费资源。      本以为最高瞭望台是观景的最佳地点,没想到从中层的瞭望台向外看,风景却是更胜一筹。淡黄色的凯旋门,绿荫下的卢浮宫都让洛菲语激动不已。如果不是楚文轩拦着,她很有可能就真的跳下去了。   “洛菲语,千万不要给别人说你留过学,出过国……”洛菲语转头看楚文轩,应该是疑问的眼神,却因为过于兴奋而完全变了形。楚文轩抚额,淡淡开口,“谁信呐?”   至此,楚太太终于寻回一些理智。楚文轩牵着她到最下层瞭望台去吃午饭。边吃午餐边感受着塞纳河流过塔脚,欣赏着不远处以大草坪为背景的古老建筑……洛菲语顿觉自己进入了上流社会。只可惜,碍于某人在对面,她无法直抒胸臆。      在巴黎,让洛菲语最为惊叹的并不是什么名建筑,而是巴黎小店的精致。她一向不是一个注重精致生活的人,但是巴黎小店的细致却还是令她深深折服。洛菲语乐此不疲地拉着楚文轩从一家与猫有关的饰品店逛到一家以羽毛为材料的设计店,再到古典胸针收藏店……每家店都有几百上千种图样的饰品。越往老街巷走这样的惊艳就越多。不过,说到巴黎小店,洛菲语对楚文轩的爱意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地涌了上来。如果不是楚文轩在旁边又当导游又当提款机,这趟旅途就会少了很多乐趣吧。即使小店再好,饰品再精致,不是自己的,心里怎么也不会舒服的。   楚文轩这个导游是真的很尽心尽力的。比如说,像洛菲语这种脑容量有限的女人,不止一次指着橱窗中一只被做成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玩具狗,问,为什么在巴黎到处都是他?楚文轩就不止一次地回答,他叫Eiffel,与埃菲尔铁 塔同名。没有什么作为,可是巴黎人都爱他……   很多东西都是这样,没有可爱漂亮的外表,没有值得纪念的价值,甚至没有什么意义。可是,却偏偏招人喜欢。人,果然是讲求“感觉”的高级动物。      去蒙马特墙的时候,是个阳光很好的下午。走在那些小巷中、斜坡上,洛菲语觉得自己走进了一副欧式的油画中。她也如愿看到了那面传说中的“爱墙”。是由深蓝色的长方形瓷砖贴成的,墙上刻着许多种文字……   “300多种。”   “什么?”随即很快明白过来,侧着头问,“那这些文字是什么意思呢?”   “他们是不同语言的‘我爱你’……”楚文轩指着墙上刻着的中文“我愛你”解释道。   “什么?”   “‘我愛你’。没听我讲吗?”   “听到了啊。”楚文轩偏头。阳光下,洛菲语的眼里跳跃着璀璨的光芒。“我知道。是你,爱,我嘛!”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然后笑呵呵地跑开了。楚文轩在她身后看着,嘴角也有了宠溺的弧度。   笨蛋!这种小学生的把戏现在才会玩吗?      整个巴黎,洛菲语最爱的莫过于糕点连锁店FAUCHON了。本来,对于面包、蛋糕之类的甜点,洛菲语就有一种近乎于变态的喜爱。在法国,她更是无法自持。尤其是F的糕点,经常推出各类主题的新品。洛菲语爱极了这种甜蜜的香气。   以前就听说过F有一款名为“Eclair”的糕点很出名。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口味。洛菲语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对于她一天吃了三块蛋糕的行为,楚先生只能以叹息和白眼表示抗议。      法国男人的绅士与帅气也绝不是浪得虚名。洛菲语花痴地盯着为她拉开椅子的服务生。看也没看楚文轩,说:“楚文轩,你应该在这里多学习学习啊……”这样的情景几乎在巴黎他们去的每个地方都要上演一遍。   而法国女人的美艳也确实是名不虚传——金发碧眼,身材高挑。虽然洛菲语知道自己并不算漂亮,但与之相比,更清楚地却是——我也不丑啊。而在巴黎女郎中穿梭时,她终于有了自己又丑又土的自卑感。疑心作祟,她经常指着一个擦肩而过的巴黎美女问,“楚文轩,你觉得她漂亮吗?”楚先生是多么进步的诚实青年啊,回答,“漂亮啊……”。由于语气是恰到好处的冷淡,楚太太便心满意足了。   可是,几次这样下来,饶是楚文轩这样耐性极佳的人也会不耐烦了。终于,在又一次洛菲语指着一个陌生女人问他相同的问题时,楚文轩爆发了,“洛菲语,不要再问了。这个世界上比你丑的人也没几个了……”   于是,洛小姐华丽丽地受伤了,冷落了楚先生了一整天。 如果不是因为在法国人不生地不熟,自己又是个路痴,洛菲语真想一走了之。不是真的生气,也不是耍小性子。许是受了法国这浪漫氛围的影响,她很期待像电视剧演得那样,失踪后还能被痴心的男主角找到。   可惜的是,她的男主角根本就不是会讨女生欢心的人。即使被洛菲语故意忽略了一整天,即使洛菲语故意不雅地叉着食物泄愤,即使洛菲语无理取闹地拉着一个男服务生照相……楚文轩也没有不满或生气。同样地,他也没有为那句话道歉。一如往常地陪在她身边。   洛菲语想,还真是惊人的迟钝啊。一辈子都变不了了!   可对于楚文轩而言,却是在努力忍耐着她的任性。他觉得,极力地包容她便是爱她的最佳方式了。但是,他忘了,洛菲语从来都是直接的人,那套深沉迂回的道歉方式,她又怎么会懂?      在他们要离开巴黎的那天上午,楚文轩神经兮兮地拉着洛菲语来到塞纳河边逛书店。洛菲语没有说什么,跟着他走。并不是顺从,只是倔强地执行着自己单方面的冷战“政策”。   “这家莎士比亚书店在巴黎,甚至是整个世界都很有名……海明威的书里也介绍过……”楚文轩讲着,得到的却是沉默地回应。   洛菲语环视了一下书店,里面堆满了各类旧书。其实就是一个二手书市场——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看过电影《爱在日落余晖时》吗?”   依然沉默。   “那部电影里也出现过……”没有介意对方冷淡地态度,“在日落黄昏的巴黎,分别了9年的男女主人公就是在这里相遇,他们的故事才得以继续…….”   日落黄昏的巴黎……果然,这里连电影都浪漫的不可一世。洛菲语想。   9年啊……5年?   好像都只是人生中一段不长不短的时光。可是,在这样的一段时光里,谁和谁最终牵手走到最后了呢?   洛菲语突然想起,在她刻意忽视他的这段时间里,坐地铁时,他还是会拉起她的手。巴黎的地铁错综复杂,外来者很容易迷路,更不要说洛菲语这个外来路痴了;早晨,他还是会在她醒来前就为她买好FAUCHON的面包。而她一直无耻地没有拒绝过;他一喝咖啡就胃痛,这是在疯狂创业时留下的后遗症。可是,为了满足她的小小虚荣心,他还是陪她坐在了左岸咖啡厅的露天座位上……而这一切,也不过是5年来他为她所做的事情中的冰山一角。   5年的时光,他未曾抱怨过什么……   遇见了,放开了,相遇了……她还在苛求什么!   也许,只是太把临走前樱桃的那句“巴黎是世界上求婚率最高的地方”放在心上了……毕竟,他从没有向她求过婚。   “来这里干吗?书买回 去也看不懂啊!”洛菲语假装不满地说,“走啦,要去机场了。”她想,自己是一辈子都赢不了楚文轩的,他根本不需要“对不起”“我爱你”这样的句子来打动她。看似随意的举动和言语,她便立即感动地缴械投降。      走出书店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雨中的巴黎很美很安静。   她想,回去一定要看看那部电影。    20 20、旅行的意义——初到威尼斯 ...   他们到达意大利水城威尼斯的当天,楚文轩就在当地报了一个旅游团。他说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再牵着洛菲语研究地图,走迷宫了。导游是一个只有22岁的中国女留学生,留着齐耳短发,皮肤白皙,大眼睛——很清爽可爱的样子。洛菲语喜欢她,因为她的第一句话成功挑起了她旅游的积极性。她说,“如果说每个人一辈子都梦想着去一趟巴黎,那么巴黎人一辈子都梦想着去哪里呢?没错,就是威尼斯……”   事实证明,这句话所言不虚。威尼斯的美与巴黎不同,在于安静。静静地流水,河岸两边的欧式建筑,水上停泊的小船,落日撒下柔和而昏暗的光。周围静得只能听到旁边人的呼吸声。   洛菲语靠在楚文轩怀里,压低声音,“如果身边不是你,即使是这样的地方,我也不想待一辈子。”   楚文轩笑得温柔,“这是告白吗?”   “……”洛菲语正要坦白回答,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一看是导游的电话,便接了起来。   “小语,你们在哪里啊?集合了!你们快回来吧!”   “哦,好的好的。这就来!”      他们所在的这个团似乎就是一个情侣团,大家都出双入对,黏糊得厉害。在他们中间,洛菲语和楚文轩倒显得彼此很生疏。洛菲语想象不出自己像无尾熊一样扒在楚文轩身上的情景。而楚文轩也并不乐意当那棵大树。他似乎对旅游、购物都没有多大兴趣。一上车倒头就睡。无所事事的洛菲语只好找导游排解无聊。   导游叫汪晓诗,是上海人,因为喜欢意大利的教堂和球队而来到这里。汪晓诗说,她很喜欢洛菲语,因为总是笑嘻嘻的,很亲切的样子。她说,洛菲语和楚文轩长得真像啊。洛菲语心里就乐开了花,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汪晓诗在说话时,时不时地会瞟一眼闭目养神的楚文轩。洛菲语摆摆手,说,“不用管他啦!他才不会被吵醒……”      第二天的时候,他们到了一个叫“叹息桥”的地方。晓诗说,“叹息桥是威尼斯的必访景点之一”。   叹息桥与平时看到的桥并不一样。从远处看,更像是被拉长的房屋,上面有顶覆盖,封闭得很严实,只有一侧开了两个小窗。   “这个桥是早期巴洛克式风格……”洛菲语拉着楚文轩脱离大部队,站到桥上,正通过一扇窗向外望。窗棂上雕刻着许多菊花,很精致。貌似是漫不经心说不口的讲解,语气里的得意却出卖了她。   楚文轩在她旁边,微微偏头。洛菲语捕捉到他眼里的一抹惊讶,嘴角的笑意便更加灿烂了起来,神清气爽地继续说着,“这座桥的那头,”洛菲语回身,指了指,“是总督府法庭。这边就是牢房。重罪犯被判刑后,经过这座桥时,透过这个窗口看到外面美丽的风光……”似乎是为了让她的讲解更加生动,洛菲语说着,便探出头去。楚文轩有些好笑地把她拉进来,“然后呢?”   然后呢?   洛菲语吃惊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楚文轩崇拜的眼神,便更加来劲了,“看到这些风光,想起自己曾与恋人在这座桥下幽会的甜蜜日子,就会忍不住叹息。叹息桥由此得名……”   洛菲语讲完,看到楚文轩一副专注而又若有所思的样子,开心极了。“楚文轩,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知道这么多!”   楚文轩笑,“是她给你说得吧?”   “啊?”   他回头,洛菲语也跟着转身。汪晓诗带着一团人站在他们身后,正在重复着刚才洛菲语说得内容。   喜悦感与成就感有时就是一瞬间的东西,消失得很快。   “什么嘛!”她不满地瞪了眼揭露真像的人,“就不能装不知道啊!”   楚文轩笑着揉洛菲语的头发,被她生气地拍下他的手。“日落的钟声响起时,我要在日落桥下吻你…….”   “嗯?”   “女生不是都很喜欢这部电影吗?”   “什么?”洛菲语一头雾水,楚文轩却笑着走开了。   转身的时候,正好对上汪晓诗投来的目光,他便礼貌地点点头。而女生却因为这个微小的动作而红透了脸庞。      自由参观的时候,楚文轩和洛菲语走散了。路痴洛菲语为了防止自己迷路便紧紧追随着导游的步伐。   “小语姐姐,你不去参观吗?怎么一直跟着我啊?”汪晓诗在台阶上坐了十分钟后,终于意识到洛菲语坐到她旁边并不是偶然。   “啊?哦……刚才都看得差不多了。不想看了,呵呵……”   “那个……楚文轩呢?”   说到楚文轩,洛菲语就生气,总是闹失踪。一路上都不知道不见了多少次。“他啊,可能躲到哪里休息去了吧。”   “你们不是一起报的团吗?怎么活动时都不经常在一起啊?”导游似乎对两个人目前的相处模式十分关心。   “嗯……因为,因为我们想看得东西不一样,就没必要在一起互相耽误嘛,呵呵…….哦,对了!你再给我讲些日落桥的故事吧。”为了避免汪晓诗继续追问下去,洛菲语只好尴尬地快速转换话题。   “日落桥吗?”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好像就是我之前说得那些了。”   “是不是还有一部关于这个的电影啊?”洛菲语试探着问。   “哦!你说得是《情定日落桥》吧?你也知道这部电影啊!”洛菲语想说“不是很清楚”,但是汪晓诗过于激动,根本不给她回答的机会,“我最喜欢里面的那句台词了……”      楚文轩总是有这样的本事。即使在自由活动时和洛菲 语走失了一千次,他都可以在最后集合时准时地出现在她面前。   “你又跑哪里去了?”洛菲语看到突然站在她们面前的人,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吃惊。倒是旁边的汪晓诗,眼里突然多了一层光彩。   “随便走走。”有些敷衍的答案。   洛菲语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啊?”   是被树木遮住了的僻静地方,确实不太好找。   楚文轩指指洛菲语的大衣衣摆,上面还沾了些灰,没有拍掉。   “果然不是情侣吧。”汪晓诗依然坐在台阶上,看着两人的互动,想,“是情侣的话,应该更亲密些才对啊?应该不会丢下女朋友一个人走掉吧?也应该走过去帮她拍掉灰尘啊…….”   “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觉得耳熟就过来了。”楚文轩回答。   “啊!原来是循着晓诗的声音找过来的啊!”洛菲语恍然大悟。汪晓诗却觉得脑袋里的某根神经突然间绷紧了,脸也在瞬间涨红。   原来,记住了声音啊。她想。   “嗯……我先去集合点,他们应该快回来了,你们也快跟上啊……”说完,汪晓诗就匆匆跑开了。      “走吧!”楚文轩踏上台阶去牵洛菲语的手,却在向下走时被对方反手抓住胳膊。“怎么了?”不解地回头问。   洛菲语站在比楚文轩高一级的台阶上,神情有些不自在,脸颊也莫名地有些绯红。   “你怎么了?”楚文轩又问了一遍。只是,他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洛菲语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了下去。   楚文轩隐隐听到有教堂的钟声夹在风里从远处传来。他觉得这样美好的声音一辈子可能只会听到这一次了。于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唇上的温热消失时,楚文轩还没有从那份美妙的感觉中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看到是洛菲语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和红透的脸颊。他听到她说,“日落的钟声响起时,我要在日落桥下吻你……”   他从来没觉得这句话很经典,也从来都只把它当作一句台词来欣赏的。而这一刻,他却因为这句话,温暖得想要掉眼泪。   洛菲语说完那句话就飞快地跑下了台阶。楚文轩转身,也准备下去,却看到洛菲语在底层仰着头,她喊,“楚文轩,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看过《情定日落桥》啊!”说完,伴了个鬼脸跑开了。   楚文轩站在原地呆愣了几秒后,更深的笑意爬上了嘴角。      午饭后,他们的下一站是圣马可广场。在车上,洛菲语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就忍不住觉得尴尬,于是悄悄地移到了导游的旁边坐下。楚文轩倒似乎无所谓,抱臂靠在椅背上休息。   “有什么事吗?”汪晓诗热情地问。   “啊?没,没有。”总不能说自己为刚才自编自导自演了《情定日落桥》的经典片段而感到尴尬吧。   “两个人好像不是很亲密啊…….”   “什么?”洛菲语莫名其妙。   汪晓诗目光投向楚文轩的位置,洛菲语也跟着看过去,随即明白过来。   “啊……没有啦……是因为……”   “快看,前面就是圣马可广场了!”汪晓诗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前方。洛菲语探出头去看,却只看到汽车挡风玻璃所圈出的一小块风光。并不特别的样子。接着,就听到导游招呼大家下车的声音。自己也赶紧起身。而那句还没说出口的解释,两个人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句被打断的解释是,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粘那么紧干嘛啊……      下车的的那一瞬间,视野完全打开。鸽子、长廊、教堂、钟塔…….全部闯入视线,没了距离。广场上飘着悠扬的小提琴,在柔和的阳光下变成音符,被风送到很远的地方去。几个褐色头发的小孩子兴高采烈地用泡泡机吹出大大的泡泡。彩色的泡泡伴随着腾起的鸽子一起飞向太阳……   像这种只属于欧洲的风景,一路上已经见过太多。可是,看到圣马可广场,洛菲语第一次产生了想要穿着婚纱在这里奔跑的幻想。   “很美,对不对?”洛菲语偏头,看向站在身边的楚文轩。他的面部线条被柔和的光芒软化,温暖得不可思议。   她想,楚文轩,你一定不知道,此刻,我多么庆幸和我站在这里的是你。      正如绝大多数女人都会为这样的景色所疯狂一样,洛菲语自然也不能免俗。她拿着相机细细记录下每一处风景。她甚至觉得这些风景在光和影的映衬下,每一秒都是不同的。   广场中央没有雕像,也没有喷泉。唯一的主角便是从任何角度都可以看到的金碧辉煌的圣马可大教堂。看着夕阳的幕布缓缓地遮住它原始的样子,洛菲语很想进去看看。于是,他想起了唯一会陪她进去的楚文轩。   转身,此处张望,广场上依旧热闹。可是,哪里还有半点楚文轩的影子……    21 21、旅行的意义——威尼斯岔路口 ...   在面向圣马可广场的一个咖啡馆找到楚文轩的时候,汪晓诗就坐在他旁边,有些羞涩又略显激动地讲着什么。楚文轩只是搅着杯子里的液体,安静地听着。洛菲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刚才找他时,同团的一对中年夫妇好心地告诉她楚文轩在这个咖啡馆,并且很八婆地建议洛菲语帮忙撮合一下导游和楚文轩。还一副自以为是的语气说什么他们真是天生一对……   还天生一对呢!   看不出来她才是原配吗?   这样想着,洛菲语理直气壮地走向他们的位置。   在快接近目标时,她听到给她讲了一路风景的熟悉女声正在诉说着着另一处风景的故事。“这家弗洛里昂咖啡馆是威尼斯最古老,最有名的咖啡馆。以前,不管什么阶层的人都喜欢来这里,因为他们可以在这里听到最新的市井小道消息。这家咖啡馆的主人似乎无所不知……”   离得很近了,洛菲语可以清楚地看到汪晓诗脸颊上的红霞和闪烁着光彩的眼睛。让她感到气愤的是,楚文轩在旁边搅着咖啡,既不喝也不离开,似乎就是为了听汪晓诗说话而坐在那里一样。   “对于喜欢咖啡的人来说,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   “可是楚文轩不爱喝咖啡……”洛菲语有些听不进去的插话进去,“他一喝咖啡就胃痛。”   “啊!真的吗?”汪晓诗显然对洛菲语的突然出现有些无所适从,尴尬地接应了她的话。   “其实,其实我也是诶。”   洛菲语看着她面前只剩下半杯的Cappuccino,心想,是什么啊!   “拍完照了?”楚文轩看着洛菲语越来越阴沉的脸,站起身来,拿过他手里的相机,“拍完照了就走吧。该吃晚饭了吧?”他转头问汪晓诗,却没等她回答,就自己往前走去。   对方本来要回答的状态就被尴尬地遗留了下来。她僵硬地笑笑,转向洛菲语说:“对啊,该吃晚饭了。我们走吧……”      汪晓诗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导游。同时,她也是一个拥有着浪漫情怀的小女人。她喜爱欧洲的建筑,喜爱欧洲的奢华,甚至喜爱欧洲的气息。她渴望欧洲那种如宫廷般的生活。比如,时不时地举办一场假面舞会。   她说,威尼斯的面具文化在欧洲独具一格,因为它融入到了人们的日常生活;她说,18世纪以前,威尼斯居民外出都要戴面具的;她说,面具的意大利语是Bauta;她说,来到威尼斯,怎能不体验一下面具文化呢……   于是,在万众瞩目之下,就有了今晚的这场假面舞会。      吃完晚饭后,洛菲语拉着汪晓诗去买面具。一方面是出于下午在咖啡馆自己对她所表现出的不友好的歉意;另一方面是由于楚文轩对这场舞会兴致缺缺,不愿陪她去买面具。他觉得这是女人言情剧看多了才会冒出的想法。   在汪晓诗的建议下,虽然不怎么情愿,洛菲语还是给楚文轩买了那个酷似夜礼服假面佩戴的面具。而让洛菲语真正后悔的是,就在她为自己挑面具之际,汪晓诗竟然明目张胆地向老板要了与夜礼服假面面具相配对的另一个面具。   “就知道不该听她的,根本就是图谋不轨……”洛菲语看着汪晓诗手里的面具,暗自腹诽。      把面具拿给楚文轩时,他正在通过网络办公。洛菲语不好打扰,把面具放下就下楼了。可现在,舞会开始已经半个小时了,她还是没有看到楚文轩的身影,不免有些着急。正准备去房间里找他,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个戴着夜礼服假面面具的男人。想也没想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与此同时,从另一个方向也跑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挽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洛菲语抬眼望去,对面的女人也戴着面具,但从暴露出的眼睛可以看出她的惊讶。   洛菲语瞪一眼身边的男人,心想,“真是祸水啊!”一使力,楚文轩就向他这边靠近了些。   对面的女人似乎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之后,又用力将他拉了回去。   “什么啊!把她这个正室不放眼里!”这样想着,手上又是一使力。对面的女人似乎早有准备,下一秒就把楚文轩又拉了回去…….   于是,被困在中间的男人很无辜地被拉来扯去。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因为重心不稳被堵了回去。      “洛菲语……”身后突然传来过于熟悉的声音。她停止拉扯,转头,看到穿着米色V领针织衫的楚文轩,手里把玩着她为他买的面具,一派悠闲地看着她。“你现在是要上演第三者插足,破坏别人幸福的戏码吗?”   洛菲语看看楚文轩,又看看正拉着的男人,触电般赶快松了手。      “你怎么不戴着面具啊?”   …….   “刚才那个人的面具和你一样。呵呵…….”   ……   “不过这个面具也不是我选的…….”   一直抱臂倚靠在桌边的男人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终于有了反应。偏头看她一眼,又转过去,低沉的嗓音飘来,“不是你选的,我为什么要戴?”   起初,洛菲语听到这句话是满心欢喜的。随后转念一想,他分明是在为自己不戴面具找借口!   虽然有些气恼对方不在乎的态度,可是因为发生了之前的悲剧,还是不敢挑明。过了会儿,洛菲语小心翼翼地开口,“楚文轩,你就打算在这里站到结束啊?”心里的声音却是以咆哮的姿态怒吼,“那你下来干嘛?干嘛?干嘛……”   “你想做什么?”楚文轩扫一眼她,淡淡开口。   “啊?没有……”   两人之间又是与舞会氛围极不协调的沉 默。   洛菲语想了下,还是弱弱地开口,“楚文轩,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没想到她还在纠结这件事。本来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生气,就是觉得好笑。于是,放松了面部线条,楚文轩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没事。你去玩你的吧。你知道我不会这些的,我在这里等你。”      洛菲语找到汪晓诗时,她正在和一群戴着奇怪面具,略显肥胖的女人跳着一种奇怪的舞,看上去更像是广播体操。   “小语姐姐…….”汪晓诗拼命地冲站在不远处的洛菲语招手,多少有点迫不及待的意味。   还没走到跟前,汪晓诗就跑过来拉她到一边,无奈地开口,“我快死了!”   “怎么了啊?”   “那群阿姨啊,”洛菲语顺着汪晓诗的“指引”,瞟了一眼那群略显怪异的群体。“说什么一群中年女人一起跳舞多奇怪啊,非拉我这个小年轻和她们一起。”   “啊,怎么这样啊……”话虽这样说,但语气里完全没有打抱不平的成分。因为她突然发现,楚文轩不在身边,她有点不安心。   “小语姐姐,帮我个忙……”洛菲语刚想说要先走了,汪晓诗却比她更早得开了口。      “什么嘛!刚才就应该说自己想走了啊……”洛菲语看着周围跳得起劲的阿姨们委屈地想。   “小语啊,你这样跳是不对的。来,阿姨教你啊…….”旁边的阿姨热心地指点着。   汪晓诗所说的帮忙,就是陪这群阿姨跳舞。她说,她休息一下,一会儿就来替换洛菲语。   “都快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来啊?”洛菲语闷闷地想。   “小语啊,不是这样跳的……”阿姨显然并不满足于只是有个陪舞就行的。   “阿姨,你们看到小汪导游了吗?在不大的全场扫视一圈后,却没有发现汪晓诗的踪迹。”   “小汪啊…….她刚才和那个男的……哦,对,就是和你一起来旅游的那个男的,出去了…….”   “我觉得小汪和那个男的挺般配的。小语,你们熟,帮帮小汪呗…….”又一个“热心”的阿姨。   让洛菲语更为气愤的是,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般配什么啊!哪里般配了!我怎么就是看不出来呢!”咬牙气愤地想。   因为太过气愤,所以无力,也不想解释太多,她退出她们的圈子,走出了舞会大厅。   他才不只是陪我出来旅游的,普通关系的,男人!      如果说,其他人的错误认知只是小小刺激到洛菲语的话,那么,眼前所见到的景象对洛菲语就成了致命打击。   刚走出大门,她便看到了右边小巷入口的路灯下站着的熟悉身影。他们两个面对面站着,灯光太过昏暗,洛菲语看不清楚文轩的表情。只是,汪晓诗眼中璀璨的光芒刺痛 了她的眼。即使是再冷静的人也会在某一刻失控。无疑,洛菲语的理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气愤地大步穿过楚文轩和汪晓诗之间,向小巷里跑去。在泪水落下的前一秒,只听到楚文轩惊异的喊声,“洛菲语!”   这么快就不在乎了吗?还是厌烦了?那当时为什么要结婚,直接拒绝不是更好吗?难道……是报复?   洛菲语脑中快速搜索者言情小说中的情节。可是,心里泛滥的酸楚却一波波上涌,阻止着她所有的思考。眼泪也更汹涌地溢出眼眶。      “这位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她不安的心得到了稍微的安慰,却固执地不肯回头。   楚文轩绕过长条椅背走到她面前,低头,“是在哭吗?”他挨着洛菲语坐下,轻轻拍她的头,“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啊?跟个小孩儿似的……”   洛菲语用红肿的双眼瞪了一眼来人,“谁像小孩儿了?”   楚文轩轻笑出声,“生气了吗?”   她不说话。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吃醋。   叹口气,把旁边一脸委屈的女人拥入怀中。在他温暖的怀中,眼泪却留下更多。她突然发现,自己只是害怕,害怕又一次回到那个触碰不到他的世界。   “笨死了!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我呢?”   “楚文轩,”洛菲语闷闷开口,“我没有……”      “啊!”不知从哪里传出了惊恐的叫声,打断了她的话。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你们干什么?我的包……”      洛菲语和楚文轩站起来,望向旁边树木密集的小路。“好像是汪晓诗的声音……”。话还没说完,就见两个高大的外国男子从小路跑出来,向他们的方向而来……   汪晓诗很快追了出来,“他们抢了我的包……”站在离他们100米开外的地方,汪晓诗大喊。   洛菲语起初有些发懵,但很快反应过来,扯着楚文轩的袖子,喊:“楚文轩,帮他,快点,楚文轩……”   恍惚中,洛菲语想起了自己在英国时那段无助的日子。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对汪晓诗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在楚文轩冲过去的时候,她有一瞬间想要拉住他的冲动,却终究在伸手时看到楚文轩已经和那两个男人厮打在了一起。于是,空空的手掌握住,紧了又紧,一颗心也不知所谓地紧成一团。她感觉落到楚文轩身上的拳头似乎也是打在了自己身上,痛得撕心裂肺。她觉得自己的意识游离在了身体之外,双腿不受控制地向扭打在一起的三个人走去。她甚至听不到汪晓诗叫她时急切的声音。      在这迷迷糊糊中,一声尖利的叫声穿透耳膜,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眼前的景象却将她打入更深的惊恐  。   ——插在楚文轩右腹上的匕首在她的瞳孔里不断放大放大……      她看到那两个男人落荒而逃,她看到汪晓诗跑到楚文轩身边,她听到她的哭喊……她觉得自己也应该走过去,双腿却像灌满了铅一样,移动不了分毫。      “洛菲语,你在干吗?”楚文轩虚弱的声音轻轻地却坚定地传入她耳中。她便立刻恢复了全部的神志,强压住惊恐,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还不赶快打急救电话……”    22 22、旅行的意义——我不需要Tiffany ...   洛菲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到医院的。大脑一直处于一种放空状态,耳边吵吵闹闹的全是汪晓诗的哭声,自己却没有一丝要哭的情绪。抬头看了眼手术室的指示灯,依然是“手术中”的状态。她觉得几个世纪都在这场手术中晃过去了。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终于走了出来。   汪晓诗停止哭声,扑过去,和那个医生用意大利语说了些什么。医生安慰地拍拍汪晓诗的肩膀,她便重重吐出一口气。洛菲语猜想,没什么大碍了。于是,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下去了些。   没过多久,楚文轩就被推出来了。脸色有些苍白,神情看上去也很虚弱。可是,洛菲语就是那么清楚地看到了他在对自己笑。正要走过去,另一个身影却更快一步奔到担架车旁,泫然欲泣地开口,“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痛?还是很难受吗?”   楚文轩没有收回看着洛菲语的目光,也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虽然,洛菲语还是很讨厌汪晓诗对楚文轩的亲近,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她还计较些什么呢?走过去,扯出一个笑容,“还真是不经打啊,楚文轩,平时健身都是在浪费钱吗?”   话刚一说出口,洛菲语就感觉对面射来一道锐利的目光,几乎要穿透她。她尴尬地对上汪晓诗的眼神,就赶忙把目光转向别处。   “真是的。我是为了谁才受伤的啊?太没良……”   “我知道,我知道…….”楚文轩话还没说完,就被抢走了话语权。“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要那个包了…….”说着,汪晓诗又要哭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洛菲语和楚文轩对视一眼,似乎都有些无奈,但又不知如何解释。只好沉默着,听汪晓诗一阵接一阵地抽噎。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绝对不是一句空话。汪晓诗把它落实到了实处。她对楚文轩可谓是全天24小时贴身照顾。三天以来,别说接近了,就是洛菲语和楚文轩说过的话都屈指可数。每次她往病床前挨近一点,就被汪晓诗当细菌似的隔离开。这样一来二去,洛菲语心里堆积了一肚子火,却不好发作。更让她气恼的是,每次她对楚文轩使眼色,让他把汪晓诗支走,他都置若罔闻。洛菲语悲哀地想,她短暂的婚姻不会就这样葬送在这异乡的病房里吧?   虽然洛菲语近不得楚文轩的身,可是她的担心却一点也不比汪晓诗的少。每天晚上又睡得极不安稳。几天下来,人憔悴了不少。倒是汪晓诗,面色越来越红润有光泽。楚文轩也康复得很好。洛菲语不情愿地猜测,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   于是,楚文轩住院的第四天,在汪晓诗第27次的劝说后,洛菲语终于决定回酒店休息一下。汪晓诗送她出去。在医院门口,她娇羞地拉着洛菲语的手,说:“姐姐,我想打听一件事……”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洛菲语便也没答她。她便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和楚文轩,是什么关系啊?”   洛菲语在心里对自己刚才英明的猜测做了自我肯定,然后开口,“我们……”   “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吧……”   听上去,对方似乎已经把这个问句改成了肯定句,又想了一下楚文轩这几天享受美人在旁照顾,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一时有些气结,洛菲语随口答道:“当然不是……”   “真的吗?我就说嘛,怎么看也不像啊……”   汪晓诗的喜悦毫不掩饰,让洛菲语很不舒服,“其实……”   “姐姐,太谢谢你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说完,就蹦蹦跳跳地回了医院。   “其实……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可他是我老公啊……”看着那个无比欢快的背景,洛菲语觉得委屈极了,自言自语地补充了一句事实。      自从汪晓诗自我确认洛菲语和楚文轩不是男女朋友后,更是变本加厉地接近楚文轩。有一次甚至提出了要帮楚文轩洗内衣这种在洛菲语看来极其无礼的要求。每天每天看着汪晓诗幸福地忙碌着,看着楚文轩不发一语地接受着,洛菲语都在默默祈祷这种“鸠占鹊巢”的日子赶快结束吧。   终于,又一次洛菲语提着大老远买来的补汤站在病房门口看见汪晓诗红着脸给裸着上身的楚文轩换药时,积蓄多天的怨气终于爆发了。她用力推开门,把汤重重放在桌上后,大声说:“这两天我不来了。因为你受伤,害的我好好的旅游计划都泡汤了。这两天我要补回来。”   楚文轩看着洛菲语涨红的侧脸想,你哪有什么旅游计划啊?   其实,他清楚得很,洛菲语只是吃醋了。这几天,他也挺难受的。他多想抱抱她啊。有时候想得都恨不得把汪晓诗赶走。但看着洛菲语站在一边似乎无所谓的样子,他也觉得很生气。于是,汪晓诗对他献殷勤,他也不说,由着她。他倒要看看洛菲语能忍到什么时候。   可现在,对方真的表现出来了,他反而有些担心。伸出还挂着吊瓶的手扯了扯洛菲语的袖子,“再过两天,我就出院了。到时候,我陪你呗…….”   “再过两天?”洛菲语干笑,她觉得眼睛酸胀酸胀的,眼泪直往上涌,“再过两天,你好得了吗你?”      其实洛菲语也没有那么狠心,她知道楚文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才敢跟他闹。想着那天在病房,汪晓诗瞪着她,义正言辞地说,“小语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不是咒文轩好不了呢么!”她就觉得讨厌。   文轩?   哼!   既然这样,大家眼不见为净。于是,洛菲语真就三天都没有出现在楚文轩面前。她拿着楚文轩给她的卡在商场里“血拼”,气极地想着真要离婚也不能什么都得不到....但是,只要一想到“离婚”这两个字,她都会觉得难过,便再也没有购物的心思与热情了。有时候,走着走着就到了医院门口,硬是克制着自己没有走进去。楚文轩不是没有打过电话,是她顽固地不接。心里面最阴暗的一面占据着主导地位,让她觉得是楚文轩和汪晓诗联合起来欺负她。她在心里骂自己:让你答应这么早结婚。看吧,糟糠之妻,人家立马不珍惜了!活该!      没有再见楚文轩的第四天一大早,洛菲语还迷迷糊糊地翻滚在床上时,电话就响了。她顺手接起来。“喂…….”   “洛菲语,我告诉你,你今天再不来医院我就死给你看…….”   她还没来得及说句话,电话就被挂断了。洛菲语在床上呆了2分钟才慢吞吞地下来洗漱。   自杀?楚文轩是什么人?她清楚得很,这种事轮到她洛菲语来做,也轮不到楚文轩。可是,她想见他,真的很想。他给她一个台阶下,她也不必再矫情。   换了套新衣服,画了淡妆,洛菲语向医院走去。她是在和汪晓诗比,即使是糟糠之妻,她在气势上也不能输给一个小姑娘情敌啊。      令她意外的是,楚文轩早就西装笔挺地等在医院门口了。她想,看来恢复得很好嘛。“你的贴身婢女呢?”一走近,洛菲语就语带不善地询问。   楚文轩轻笑,“就算是贴身婢女也还是要有一点自己的时间啊。”   洛菲语瞪他一眼,将头转向一边,“这几天怎么样啊?”生硬地问候着。   “不错。”   “我想也是!”快速地接过话,瞪着楚文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然怎么神清气爽的,连西装都穿上了。有什么喜事啊?”   楚文轩依旧笑得漫不经心,“有。”   “怎么?打算二婚……嗯……”   话还没说完,一根手指轻轻地压在了她的唇上,阻止她再说下去。“洛菲语,我告诉你,即使是我要二婚,那个对象也还是你……”      于是,就这样,楚太太再次步入了楚先生的温柔陷阱,云里雾里地就被楚文轩牵走了。直到穿过圣马可广场,一群鸽子被惊得飞了起来,洛菲语才有些回过神来。看着走在前面的伟岸背影,脑海里又重复起他刚才的话,不由得又是一阵感动。   感动着感动着,大脑的一个细胞突然复活了。她仔细想了一下,便不由得在心里大骂自己,“洛菲语,你是猪啊!被当成二婚对象高兴屁啊!”   她确定楚文轩根本就是有预谋的。越想越气,最后直接甩开拉着她的手,不走了。   “怎么了?”楚文轩回过头就看到洛菲语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没怎么。”将头偏向一边,语气里满是别扭。   楚文轩看她一眼,上前来,企图拉着她继续走,却被甩开了。“到底怎么了?”楚文轩似乎有些着急。   洛菲语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心神不宁的模样,便放缓了语气,问:“你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去了不就知道了。”   “你不说我就不走!”洛菲语觉得明明就是他错了,他却没有一点儿认错的样子,不由得火气也上来了。   “好!”楚文轩又往前走了一步,离洛菲语近得让她觉得他的呼吸全喷在了她的发顶。“你要是不想自己走的话,我可以背你走,或者抱你走,任君选择!”      洛菲语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跟在楚文轩身后,怒视着连背影看起来都神清气爽的某人,在心里狠狠唾弃着自己:真是太没有骨气了啊!又让楚文轩这样的小人得逞!   “你怎么走那么慢?”   “啊?”洛菲语这才意识到自己掉队了。赶忙扯出一个笑脸,“来了来了…….”紧紧跟上了楚文轩的步伐。      任何事情在发生前都是有一种预兆的,况且人们还有第六感在作祟。即使迷糊如洛菲语,在进入圣马可大教堂的那一刻,也清楚得产生了“完了!这辈子算是彻底栽在楚文轩手里了”这样的想法。   也许是圣诞节刚过不久的关系,教堂里的人还是有些多的。洛菲语以最大角度地仰着头,似乎是对天顶上绘着的彩衣圣徒极感兴趣。直到身后低沉的男声响起,“洛菲语…….”   “嗯?”她收回放在天顶上的目光。脖子回正时,也许是因为速度太快,觉得有些眩晕。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不适。再睁开时,朦朦胧胧地看到温暖的阳光从透明的窗玻璃大片大片地洒进来,有灰尘在光束中跳跃。   一起跳跃的,还有那握在楚文轩指间永恒的晶亮。      洛菲语呆呆地看了好几秒,迟缓地吐出一句话,“现在是什么情况?”      楚文轩知道,以洛菲语有别于常人的思维方式,可能整个过程不会如他设计得那般美好。但是,他没有想到在第一个环节就遭到毁灭。不由得揉揉眉心,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耐心解释道:“我还没有跟你求过婚……”   “可是我们证都领了这么久了啊……”几乎是脱口而出。刚说完,就觉得大脑里有个声音在提醒她,“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楚文轩已经深感头痛了。他想如果知道是这个样子,还不如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整这么多花样出来干吗?于是,无奈地叹口气,“洛菲语,我们走吧。”   就在此时,一直觉得“事有蹊跷”的洛菲语突然灵光乍现。她猛然拉住楚文轩要收回的拿着戒指的手。“楚文轩,你是不是在跟我求婚?”      你,是不是,在跟我求婚!      他都做得这么明显,说得这么明白了,她竟然还问“是不是”。   看着窗外,楚文轩真的很想把面前的女人从窗口丢出去。他把这种冲动抑制到了嗓子眼,和着声音一起冲出,“当然是啊!洛菲语,我说你…….”   “楚文轩……”他的话还没说完,准确地说,他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洛菲语跳起来一把拦住了脖颈,扑进了他的怀里。   抱着她,好半天,感受着她的颤抖。于是,脸上重新浮起了宠溺的笑容。他抚上她还不算长的发丝,轻声开口,“怎么反应这么迟钝呢!”   “对不起…….”   声音里的呜咽让楚文轩的心立刻就软了大半。“那你答不答应?”   洛菲语想回答,好几次张开嘴,却都发不出声音,只能使劲地点头。      哪个女人不渴望心爱的人的求婚?洛菲语知道,以楚文轩的性格,是不屑于这些繁琐的程序的。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享受不到那惊喜的一刻了。可是,因为对方是楚文轩,所以她可以不在乎。她不是蠢,也不是迟钝。在看到楚文轩拿着戒指的那一刻,她也想到过求婚,只是对于楚文轩深刻的了解不允许她细究这样的念头。   可是,她不知道,对于楚文轩而言,只要是她喜欢的,即使是他不屑一顾的事,他也可以变得很在乎。      看着满教堂的人,洛菲语觉得他们都可以感受到她此刻的幸福。她更紧地抱住了楚文轩。      当戒指戴上无名指的那一刻,她听到唱诗班孩子们的歌声,仿佛听到了全世界的祝福。      楚文轩说,之所以先去上海,就是为了取这枚戒指;楚文轩说,这枚戒指是他亲手设计的,世界上仅此一枚;楚文轩说,旅途中会无故消失都是为了找合适的教堂……洛菲语通通点头相信。其实,即使楚文轩现在爆料说他和刘放曾经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男男罗曼史,洛菲语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相信,并且欣然接受。被幸福冲昏头的女人,并不总是愚蠢,有时也傻得可爱。      只是,快乐之后,一些事情还是要去面对去解决的。洛菲语和楚文轩刚走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一脸焦急东张西望的汪晓诗。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心虚地往楚文轩身后缩了缩。这时,汪晓诗也看到了他们,脸上的焦急稍稍褪去,露出些欣喜,朝他们走来……却又突然停在了几步之遥的地方,目光落在对面交握在一起的手上,渐渐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你们……”很久才从喉咙间挤出两个字。   不是说不是男女朋友吗?脑海中只剩下这句话在滚动播出。      楚文轩不说话,洛菲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三个人就这样对峙在医院门口。尴尬的气氛形成一个包围圈,隔离了过往的人群。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汪晓诗说话的那一刻,洛菲语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不等楚文轩答应,径自从大掌中抽出自己的手,扯出一个笑容,说:“我先去收拾东西,你们聊。”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就往病房走。   只是,挥手时,那在阳光下一闪而逝的细碎光芒刺痛了汪晓诗的眼。她想,明明是冬天,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刺目的光芒?      “她是我老婆,法定的。”楚文轩不喜欢拖泥带水地处理问题。于是,将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结果直接摆了出来。不是不明白汪晓诗对他的感情,只是他的情感只有那么多,那么大,现在已经是既无法付出,也无处接受。      呵!原来没有骗她。真的,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她终于明白了。      汪晓诗抬起头,很认真地问,“你会和她离婚吗?”对于洛菲语,她有着满满的嫉妒,她不会掩饰。   楚文轩垂下眼睑,思考了一会儿,也很认真的回答,“会。”   她的心头涌上一丝窃喜。只是,那份不应该产生的喜悦还没有完全漫上心脏,就听到楚文轩继续说道,“如果那样对她比较好的话……”      漂亮,懂事,学习好,又多才多艺…….总之是如仙女般存在的人。在过去的23年里,汪晓诗认为如果是自己想做的事,只要努力,就没有做不到的。虽然并不自恋,可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有太多让人赞叹的优点。她不明白楚文轩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不安过。“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喜欢我吗?是想这样问的。却似乎知道答案般地转换了说法,以此挽回自己最后的骄傲。   “你很好.......”   “我很好!”汪晓诗以一种近乎争吵的方式打断了楚文轩的回答。“然后呢?是你配不上我,要这样说吗?”她的眼泪溢出眼眶,表情却是骇人的平静。   楚文轩皱了皱眉头。他以为她对他只是一时迷恋。他以为她不会在乎这不足以称为暗恋的感情,他甚至以为她会潇洒地给予祝福…….可是,这些都是他的以为。对于汪晓诗而言,遇见他是多么幸运。这份感情,她又是何等地珍惜着。      “你很好,但是我遇到了对于我而言最好的。人和人之间不是讲究配不配的上,而是合不合适。洛菲语就很适合我。”      没有原因的,汪晓诗突然想起,在旅途中,虽然对洛菲语没有表现出过多关心的样子,可是,每次说话,楚文轩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洛菲语。那次在日落桥,他循着声音找到她们。当时她认为他认得她的声音,至少证明她对他是有些特别的。现在想想,记住导游的声音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吗?还有,舞会那天晚上,他问她,附近有好的教堂吗   …….      原来真相就摆在面前,是她织了一段美好的梦,把自己放了进去,才看不清现实的样子。   多么愚蠢!   她突然就笑了…….      由于楚文轩住院的缘故,他们没有时间再去罗马了。洛菲语不免有些遗憾。在回国的那天,她和楚文轩在威尼斯的大街小巷挑选礼物。在一家卖各种各样精致面具的店里,洛菲语透过橱窗看到对面建筑物前一层层细长的台阶,于是,她那颗少女的芳心又一次跳动了起来……      “楚文轩,你不要走得那么悠闲,要带着喜悦的心情从台阶上跑下来啊……”洛菲语不满地指导着。   “洛菲语,”楚文轩向四周看一圈,神情有些尴尬,“你现在是在拍电影吗?”   洛菲语仔细想了想,然后认真地点点头,“差不多吧!”   她记得高中看罗马假日时并不觉得多么有趣。可是,派克在西班牙台阶那里找到赫本,牵起她的手离开的那一幕却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想,如果有机会和爱的人一起到罗马,一定也要身临其境地感受一下。      “大冬天的吃冰激凌,洛菲语,你一点儿也不冷。”楚文轩极其嫌弃地盯着某人手里作为道具的冰激凌。   “不冷的不冷的,快点说台词…….”洛菲语催促道。   楚文轩叹口气,“你这么做看起来就更神秘了……”生硬地背出洛菲语给他的台词。   “布莱德先生,我得向你告白……”吃口冰激凌,“我昨晚溜出来了,从学校……”   “还学校呢!你都毕业多少年了!”   “喂,楚文轩,你可不可以认真点?”洛导演发怒了。   ……      虽然,过程很是艰辛,但是结果最起码与电影是如出一辙的——楚文轩拉起洛菲语的手,带她飞奔下台阶……   伴随着那句“洛菲语,别闹了!要赶不上飞机了……”      小市民洛菲语在登机的前一刻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用手机打过越洋电话。于是,她很慷慨地拿过楚文轩的手机,趾高气昂地拨给了樱桃。   “樱桃,我要回去了。给你带了礼物哦!”洛菲语觉得有钱的感觉真是好,打电话都方便。   “哦。真的啊……谢谢……”只是,樱桃的反应却是出乎她意料的冷静。“小语……”   “啊?”   “嗯……算了,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    23 23、在这个时间遇到你 ...   从国外旅游回来后,洛菲语和楚文轩便进入了忙碌状态。毕竟快过年了,公司里都有一堆任务要完成。洛菲语每天回到家洗洗便倒头就睡,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楚文轩更甚,有时候忙得连家都来不及回。不要说交流了,夫妻俩连在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至于那天樱桃在电话里说得有事要讲,洛菲语早已将之抛到九霄云外,忘得一干二净了。而樱桃似乎也忙过头了,一直也没有给洛菲语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日子无惊无喜得慢悠悠飘过,一天一天,竟过出了老夫老妻的味道。其实,忙里抽闲,洛菲语还是有些小烦恼的。要看就要过年了,她很纠结,他们两个到底是要先去谁家拜年啊?还有,如果洛妈妈知道她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结了婚,会不会抽死她?洛菲语有种危在旦夕,命不久矣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在一个天气还算晴朗的中午约了陆泽宇出来吃饭,实则是一起商量对策。      “啧啧!洛菲语,我说你胆儿也太大了吧!”陆泽宇瞪着洛菲语直摇头,“别说你妈了,连我都想跺死你。”   洛菲语撇撇嘴,“所以你说我该怎么办?”   “大难临头倒是想起我了,你和楚文轩领证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给我说一声啊?”   听他这么一说,洛菲语倒是愣住了。她和楚文轩结婚的事到底有谁知道啊?刘放,樱桃,汪晓诗…….好嘛!全世界也就只能找到三个。   “哎呀!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嘛!”洛菲语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不平衡。“我们这么多年的闺蜜关系,你要不帮我,我就真的完了!”   “谁是你闺蜜!”   “你!”   陆泽宇狠狠瞪了对面无理取闹的女人一眼。洛菲语自知理亏,只能傻呵呵地干笑。      是真的有些生气的。不管对于曾经还是现在,洛菲语都是他所珍惜着的人。他知道她爱楚文轩,但是依然不希望她这么随便的就把自己交付了出去。   陆泽宇叹口气,“还能怎么办!照实说呗。让楚文轩说,要抽也抽他!”   洛菲语笑,“那他家那边呢?我往他父母面前一站,要是不满意就直接抽我?”   陆泽宇也笑,“其实,我觉得没什么。你爸妈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他们会理解你们的…….”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和楚文轩能走到今天,我真的很高兴……”   “我真的为你和楚文轩感到高兴”类似的话,即使被身边的人说了很多次了。可洛菲语觉得从陆泽宇和蓝夏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我也为你感到高兴。你和晓曼。”洛菲语说完,才觉得两人真是客套得可以。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晓曼怀孕了……”   “啊?真的!”洛菲语有丝意外,她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有孩子了。“那太恭喜你了!”   又要了两瓶啤酒,洛菲语说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得庆祝庆祝。   “时间过得真快对不对?”陆泽宇说着,给两个杯子倒满酒。“我倒现在都还觉得自己毕业没多长时间。可是,你都从英国回来了,又和楚文轩和好了,而我马上也要当爸爸了……你说,这么多事怎么就感觉发生在一夜间呢……”   其实,有时候,洛菲语也会这样感慨,可是她不敢细想。时间走得这样急切,她怕自己遗漏掉了什么而后悔。      陆泽宇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到最后不过瘾似的,竟要了白酒,洛菲语赶忙阻止。“别喝了,不回家了啊?”   “喂,洛菲语,你要讲义气啊。晓曼怀孕,我真的很高兴。平时要照顾她,也不敢喝。晓曼今天回她妈家了,你可要陪我不醉不归啊……”   洛菲语想,今天到底是谁找谁啊?但她又觉得自己可以理解陆泽宇那久久压抑着的喜悦的心情,于是,便不再阻拦。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听着他感慨,听着他说遇到晓曼他是怎样幸运,听着他说祝福她的话…… 最后,陆泽宇真的醉了,一遍遍重复着:“洛菲语,洛菲语,我给你说,洛菲语……”      离开的时候,洛菲语是在一个餐厅服务生的帮助下才把陆泽宇架到出租车上的。司机似乎也不怎么想载醉鬼,没好气地问:“去哪儿啊?”洛菲语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家的地址。想也没想,赶忙掏出手机给付晓曼打了电话。   皱眉嫌弃地看着旁边醉的一塌糊涂的男人——真的,真的,很想把他踹下去啊……      一下车,洛菲语便看到了虽然穿了棉衣,肚子还是略显突出的付晓曼。看她微红的脸庞,应该还是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你不是回你妈妈家了吗?”洛菲语架着人高马大的陆泽宇,说话更是吃力。   “是啊,可是你打电话,我怕出什么事,就赶快回来了。”付晓曼和洛菲语说话,但目光始终就没有离开身边烂醉如泥的男人。   洛菲语想,不至于吧!不就是喝醉,能出什么事啊…….就在她陷入自己的思想中时,付晓曼已经从她手里接过陆泽宇,架着朝小区走去。   左边肩上的重量消失,她才回过神来,立刻追上前去,“晓曼,还是我来吧!你不方便…….”      洛菲语第三次抬头看客厅的钟时,已经是11:45了。付晓曼在卧室里照顾陆泽宇,她帮不上什么忙,又不好离开,就一直坐在客厅里等着。她看了看手机,想,楚文轩一定还没有回家,不然手机才不会这么安静呢。   “学姐…….”一如之前一样温软的声 音。洛菲语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怎么样了?   她这才看清面前的人。因为怀孕的关系,身材丰腴了一些,脸色也红润多了。有一种特别祥和的美。看着付晓曼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洛菲语不自觉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还是醉醺醺的。学姐进去看一下吧,一直叫你的名字呢……”      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陆泽宇,洛菲语真想给他几巴掌,告诉他他老婆怀着孕还要照顾他。   “洛菲语,洛菲语…….”陆泽宇自然不会知道洛菲语的想法,还在不知死活地说胡话。   “别叫了,在这儿呢!什么事啊?”语气明显不和善。   “洛菲语,我给你说…….说…….”说完这句又没声了。   洛菲语翻了个白眼,推推他,“喂,我要走了。你还是快点睡吧……”   见陆泽宇没反应,她转身真的准备走。   “我真的很爱晓曼……从来没想过,会这么想珍惜一个人,没有想过……”回头看去,说话的人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洛菲语知道,即使是朋友如她,在陆泽宇清醒时也不会对她、她说出这份真情实意。酒有时候是一个好东西,她想。   “这话你应该对晓曼说,对我说有什么用啊,你啊…….”还想说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洛菲语一看号码,急忙走出房间。   付晓曼正在客厅里发呆。她走过去拍拍她,又指了指卧室。付晓曼点点头就进去了。      “喂……”   “怎么还没回来?在哪儿呢?”   洛菲语听出他声音里都带着疲惫,想了想,还是开口,“楚文轩,你来接我好不好?”      本来付晓曼要送洛菲语下楼的,硬是被她阻止了。   “学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谢什么啊!你不怪我和他出去喝酒就行了。”   “没有没有……”   “几个月了啊?”洛菲语看着付晓曼的肚子,满是兴趣。   “三个多月了,还早呢!”伸手覆上微隆起的小腹,付晓曼终于有了些笑容。   “到时候要让我当干妈哦!”   “那没问题!”付晓曼许诺道。“学姐,你没想过和楚学长生一个孩子吗?”   …….      已经是午夜12点多了,街上没什么人,车也不多。一盏盏昏黄的路灯飞快地从眼前闪过。看得久了,有些眩晕。车里暖气很充足,洛菲语舒服地窝在座椅里,有些疲惫,一下也不想动。楚文轩看着她慵懒的样子,有些好笑,空出一只手拍她毛茸茸的脑袋。“今天怎么跑陆泽宇他们家去了?”   换了个姿势,继续窝在座椅里,一五一十地讲起了今天的事。当说到付晓曼怀孕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坐直了身体。楚文轩吓了一跳,偏头看她一眼,继续专心开车。“怎么了? 23、在这个时间遇到你 ...   ”   洛菲语看了他好一会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摇摇头,挫败地跌回座椅里。   她的一切行为楚文轩自是明了,却什么也没问。他从来都是这样,她不想说,他便什么也不问。更准确的说法是,他太了解洛菲语了,根本就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娇娇柔柔的声音便在车内响起,“楚文轩…….”   “嗯?”   “你…….”她有些不安地把玩起安全带。“你喜欢小孩儿吗?”   这次,换楚文轩有些不知所措了,但也没持续多久。他哑然了几秒钟,突然就笑了,“喜欢啊。怎么了?”只要是你的,就都喜欢。   他问得故意,让洛菲语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捏紧安全带闷不吭声。   楚文轩目光下移,看到她平坦的小腹,开口,“怀孕的话就很难穿上了吧”   有点像自言自语,洛菲语不确定是对自己说的,于是又问了句“什么”…….   “没什么。”      楚文轩的回答加上之前的种种,让洛菲语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根本就是在自取其辱。于是,把头偏向窗户,也不再说话。   “我们准备一下,年后生吧。”楚文轩突然擅自订了时间。   洛菲语有一瞬间脑袋炸空的感觉,却在恢复过来时,有些生气。怎么生孩子就和谈生意一样?   “我说楚文轩,你……”   “对了,”大概不想被唠叨,结了婚的女人总是不太安静,便打断了她。“你知不知道,刘放和那个樱……樱桃要结婚了?”   “什么?”惊叫出声的同时,洛菲语只觉得脑袋真是死机了。   什么都不要想了……      由于临近过年,工作多得要命,杂志社所幸周末也不放假了。于是,如同每一个普通工作日午餐一样,洛菲语和樱桃在公司楼下的快餐店解决。只是,今天对面不只坐了樱桃,还多了个刘放。   “说说怎么回事?”完全是教导主任训话的语气。   “小语,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的,但是……”樱桃难得紧张到结巴。其实,她从昨天晚上洛菲语打电话说要和她还有刘放一起吃饭开始,就一直紧张到现在。   相比起来,刘放就要放松多了。他握住樱桃的手接过话。“我说弟妹,我又不是要拐卖樱桃,你不用这样吧?”   如果不是知道刘放在大学里的那些风流事迹,也许她不会这么多事;如果不是知道樱桃过于单纯,她也不会如此多事。但不凑巧的是,对于这两件事,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学长,樱桃和你以前交往过的女生不一样……”她对感情很认真,她会因为你而受到伤害。   “她是很特别。”刘放装作不懂她话中的深意。   “你明白我的意思……拜托,不要是樱桃……”   “我们两情相悦,弟妹又为何要棒打鸳鸯呢?”洛菲语在一秒钟就被定义成为了一个反派角色。   “可你们才认识了一个多月……”你们了解彼此吗?   “洛菲语,难道你就不相信一见钟情?”   “如果一见钟情就要结婚,学长都不知道结了多少次婚了。”   “我说……”   “小语……”眼看“斗争”进入白热化,一直沉默的樱桃终于出声,及时制止了“战争”升级。“小语,是我想嫁给他。”      洛菲语突然就僵住了。她将目光转向樱桃,努力张了几次口,都没有说出话来。之前想到的所有阻挠理由,真实的也好,胡搅蛮缠的也罢,似乎都敌不过樱桃的一句“告白”。   是,我想嫁给他。      最后无奈地看向刘放。“你会对樱桃好的吧?”想问“你是爱樱桃的吧”,却忐忑地无法问出口。只得选择一个最安全的问法。   刘放有些惊讶地抬头,似乎没想到洛菲语这么快就妥协了。和楚文轩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也顺带清楚了她的固执。“会的。一定会的。”   刘放语气里的欣喜让洛菲语为自己刚才的残忍而感到自责。但是,她却始终怀疑这份感情里,爱到底有多少。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回公司的路上,洛菲语一直没说话,樱桃便先打破了沉默。“我也知道刘放并没有那么爱我,充其量就是喜欢。”樱桃笑,有些无奈。“不过,这就够了…….”   “那你爱他吗?”洛菲语问。这是她的另一个担心。   许久,樱桃都没有回答。在这沉默中,答案便早已昭然若揭。   “那你还想嫁他?”语气很平静。她没有再想要阻止,只是想知道原因。   “小语……”樱桃低下头,声音缓慢地向上飘,传入耳中,有着沉重的力量。“如果他说娶我,除了嫁,我能有什么选择!”   如果像刘放此般样貌俊朗,事业有成,又温柔体贴的男人愿意娶相貌平平,身材平平,事业平平的我,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原来,理由竟是此般无奈。      樱桃抬头看到洛菲语一脸愁容,拍拍她的肩,笑着说:“放心啦!我们对彼此都有好感,会努力在一起好好生活的。说不定,会有爱产生哦…….”   一切听起来都是美好而有希望的,却在走出电梯时,洛菲语听到身后响起樱桃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微弱的声音。“我和刘放都老大不小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再耗下去!”   又是时间,又是年龄吗?   洛菲语看着匆匆向前的纤细背影想,如果当初没有重遇楚文轩,自己又会在哪里?遇到谁呢?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洛菲语和樱桃谁都没有再提起过樱桃和刘放的婚事。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洛菲语是打消了阻止的念头。她想,这是樱桃自己的婚姻,是对是错,是好是坏,不亲身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呢?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刘放会把那天在餐厅的事放到心上。      那天,楚文轩问她,为什么不想要樱桃嫁给刘放。洛菲语笑,“没想到楚文轩也对这些‘无聊’的事感兴趣啊!”“无聊“两字咬得尤其重。   楚文轩瞥她一眼,没有说话,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样子。   洛菲语不满地站到他跟前,“喂,就不能迁就一下我吗?”   楚先生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到楚太太一副委屈到泫然欲泣的模样。无奈地叹口气,把她拉到身旁坐下。“亲爱的洛记者,请告诉我你对于这桩婚姻的高见。”   被恭维的洛记者笑眯眯地捏捏楚先生的脸蛋,满意地开口,却没有注意到对方微变的脸色。“开始我是挺不想把我家樱桃嫁出去的。你想啊,刘放根本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樱桃怎么应付得来。不过,哎……”“语重心长”地叹口气,“也罢,迟早是要嫁出去的。”说着,还摆出一副嫁女儿的痛心疾首的模样。   楚文轩看不下去地把她圈在怀里,阻止她在演下去。“其实,刘放并没有表面那么风流……”他在她头顶低低开口。   “啊?”洛菲语想抬头,又被他伸手按回胸膛。   “刘放让我告诉你,他不能保证会爱上樱桃。即使爱上了,也不能保证会爱多久。但他会尽一切努力照顾她一辈子。”   洛菲语有一瞬间的怔忪,“这,是刘放学长说得?”   楚文轩点头,“你觉得我编的出这么肉麻的话吗?”   洛菲语认真想了想,“也是。”      很久,两个人靠在一起都没有说话。洛菲语犹豫着,还是说出了她心里那略显矫情的疑问。“楚文轩,即使不爱了,你也会照顾我一辈子吗?”   半响,楚文轩都没回应,洛菲语以为他不敢保证,正要发脾气,抬头却看到楚文轩在神游。“喂,你在想什么啊?”   楚文轩眯起双眸,“我在回忆……”洛菲语觉得大事不妙,“刚才,你是不是在调戏我?”伸手捏捏她的脸蛋以示提醒。   洛菲语明白过来,马上谄媚地笑,“没有啦!怎么可能?”   “没有?”楚文轩皱眉,“那就是勾引喽?”   “喂,你不要乱……唔……”   楚先生没有给太太任何狡辩的机会,果断地覆上她的樱唇,堵住了她所有的言语,也弥补着这几日来的思念。   洛菲语晕晕乎乎地想,“什么人啊!过去了这么久的事情都还记得!”   其实,如果看看表就会发现,现在距离“调戏事件”发生才不过10分钟不到。某人显然是小日子过得太过得意,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专利用高智商损人利己的老公。      在洛菲语觉得自己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楚文轩终于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   “你谋杀啊!”洛菲语喘着气控诉对方的罪行。   楚文轩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淡淡开口:“本来是这样想的。既然你还有口气,那我们晚上继续。”   本来好一点的洛菲语气息更加不顺了,而且气血上涌。她清清嗓子,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什么?”楚文轩抱起她,放到自己腿上。洛菲语本来要挣扎,但感到他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于是便不再动,红着脸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楚文轩呼吸间热气全洒在她颈边,洛菲语觉得暖暖的。“傻瓜!”   “到底会不会啊?”   “嗯。会的,一定会的。”   不管是对于5年前的楚文轩而言,还是对于现在的楚文轩而言,都认为承诺并不可靠。可是,5年前的他就是因为没有给洛菲语一个承诺,导致彼此错失了那么多个年华。那么,既然她信,既然她要,许她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因为,他知道,只要她不离开,他就会用一辈子去证明那个承诺,真实有效。      在离大年三十还有两天的时候,我们的楚老板终于劳心劳力地做完了年终的各项工作。刘放一进楚文轩的办公室就装尸体。   “总算要放假了,我累得快要升天了。”   楚文轩看他一眼,继续整理桌上文件。“放心。老天是不会收留禽兽的……”   话音刚落,一张报纸就朝他飞来。只可惜,这张报纸在距离目标还有50cm的地方坠地牺牲。至始至终,楚文轩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不想担任你这个没智商的家伙的物理老师。但是,即使作为路人甲,我也想提醒你一下。下次再做这种幼稚的事的时候,麻烦挑一个有重量的物体。”   刘放显然对类似的挖苦、讥讽、嘲笑等一系列言语打击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里洗耳恭听,怀着“阿Q精神”庆幸自己不是天天和楚文轩呆在一起,然后又多此一举地同情起了洛菲语。   洛菲语?!      “楚文轩,”刘放奸笑着靠近办公桌后的老板。“你现在是不是很苦恼啊?”   楚文轩抬起头,用莫名其妙的眼神打量着他,“你脑子坏掉了?”   “过年应该要带媳妇一起回爸妈家,但又怕爸妈不满意儿媳妇。另一方面,洛菲语会要求先回她家。于是,你一定是左右为难,很苦恼吧?哈哈哈哈……”   楚文轩看着奸计还没得逞就得意忘形的小人,无语地叹口气,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笑得颤动不已的肩膀,“不要把自己的苦恼强加在别人身上。”   一口气没收住,“刘小人”成功被呛住。抚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一副要把肺都咳出来的架势。   “我和洛菲语算起来,还是我妈和她妈撮合的呢……”楚文轩给刘放递了杯水,讲起了相亲的事。中途,刘放的咳嗽一直就没停过。楚文轩真怀疑他听见了几个字。“听说是在我和洛菲语出生前就认识了……”   这时,咳嗽声却突然停止。刘放抬起通红的脸庞,泪花闪烁地望着楚文轩,诧异地开口,“不会吧……”   ……    24 24、我们都是幸福的孩子 ...   新的一年,在洛菲语极其厌恶的清晨爆竹声中开始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她老娘是不是有意愿搬到这座城市定居啊?十一来过一次就不说了。年前,打了一个电话通知她今年要来这边过年,也不征求她的意见就直接挂了电话。要知道,往年她娘都是软硬兼施地骗她早点回家的。洛菲语觉得自己背着父母私自把自己嫁了实在不是孝女该有的行为。于是,和楚文轩商量(其实是请求)后,就暂时搬回了原来的屋子,反正樱桃也搬去了刘放家。      “妈,如果你和我爸想在这儿定居可以直接给我说。”洛菲语观察了一早上喜气洋洋的母亲,终于忍不住开口,“真的,不用客气。”   “啊?”正在看春晚重播的洛妈妈似乎没听见女儿的问话。   洛菲语翻了个白眼,电视里的小品洛妈妈已经看了3遍了。“我说…….妈!”在洛妈妈继续无视自己女儿的情况下,洛菲语忍无可忍地关了电视。   “你这个孩子…….怎么了啊?”视线终于转到了洛菲语身上。   “你和我爸为什么今年过年一定要过来?”   “我们来你不高兴啊?”   “不要把问题推到我身上,从实招来!”洛菲语铁面无私地追究到底。   “我们还不是不想让你跑来跑去的。另外,我也想见见你刘丽阿姨…….”   “刘丽阿姨?”   “啊,对了!你和刘丽阿姨的儿子怎么样了?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洛菲语看着她娘亲昵地握着她的手,眼里却闪烁着八卦的兴奋光芒,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到底怎么样啊?”洛妈妈激动地把洛菲语的手都捏疼了。   洛菲语深吸一口,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必死决心开口。“妈,如果我告诉你我俩领证了,你是会把我大卸八块还是扫地出门?”      突然间,空间就这样被静止…….   一秒,两秒,三秒…….   洛菲语的心慢慢下沉,下沉,下沉…….快要摔得粉碎时,洛妈妈终于说话了:“什么证?”   是的。她的心最终还是成功碎成粉末。她想过听到这句话后她娘会有的一千种反应,唯独没想到,在静止的一分钟时间里,她老人家脑中极力思考的是“哪种证”的问题。   “你觉得我和楚文轩除了领结婚证,还能领什么证?”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哦,结婚证。”   洛妈妈无关痛痒的态度再次打击到了洛菲语,同时也伤害到了洛菲语。这个女儿是有多不值钱?      “什么?结婚证!”事实证明,洛菲语有些方面绝对是遗传自她娘,比如…….惊人的慢N拍的反应速度。   “妈!你吓死我了!”   “你和楚文轩领结婚证了?”洛妈妈瞪着双眼,握,准确地说是抓起洛菲语的手。   洛菲语想,果然还是没办法接受的。于是马上摆出“小白菜”的可怜模样,含泪点头,“嗯。其实,刚开始我没答…….”   “真的领了!哇哦!我就知道我女儿一定行的!太棒了!终于结婚了!”   于是,洛菲语在她娘雀跃的欢呼声中真的流下了眼泪。      大年初四,天气甚好,有一个星期没见面的洛菲语和楚文轩终于相见了。参加此次见面会的还有,洛妈妈、洛爸爸、楚妈妈、楚爸爸。好吧,诚实地说,其实这就是他俩娘精心策划的一场家庭聚会。早在洛菲语告诉她娘自己和楚文轩领证那一天,他娘就打电话把这一消息报告给了楚文轩她娘。于是,两个人一见面就紧握对方的手,直呼对方“亲家”。   在这一场合下,尴尬的不止洛菲语和楚文轩,还有他们两个的爹。很显然,不管洛妈妈和楚妈妈关系多么要好,洛先生和楚先生并不认识彼此。      自从到了饭店坐下来,洛菲语就浑身不自在。她觉得对面两个女人的目光正在放射200J的超高压电,自己就快被电得灵魂出窍了。   “楚文轩,我总觉得这是钞鸿门宴’。”洛菲语小声提醒旁边的人。   楚文轩却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放心吧,她们不会怎么样的。”   “可是她们已经知道我们两个领证的事了啊!”   楚文轩侧过头,似乎颇为享受得看着洛菲语一脸焦急的样子。洛菲语以为他要责怪自己,忙小声赔不是。   楚文轩瞥了眼对面正兴高采烈聊天的两位母亲,淡淡开口,“那她们应该还没有表现出内心全部的喜悦。”   “什么?”   没有更进一步的解释,楚文轩拉起洛菲语的手,“走,出去给你说件事……”   …….   于是,洛菲语和楚文轩就在两位母亲过分慈爱的目光下拉着手出去,又拉着手回来。准确地说,是洛菲语一脸疑惑地被楚文轩拖着出去,又一脸惊讶地被楚文轩拖回来。      总算,家庭聚会也算是其乐融融得接近了尾声。楚妈妈在和谐的氛围中突然一鸣惊人,“小语啊,反正你们两个证都领了,不如今晚就和楚文轩一块儿回家吧!”   洛菲语正在喝水,差点儿被呛到。忙看向洛妈妈求救。洛妈妈也是一脸震惊加难为情,慢吞吞开口,“这,不好吧?”   “妈,叔叔和阿姨来这儿就是为了看小语的。至于住一块儿的事,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楚文轩开口解围,恰到好处的说辞。   洛菲语忙在旁边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她暗想,自己一定要装出和楚文轩是很纯洁的夫妻关系。如果让她娘知道她早就和楚文轩住在一起了,一定会扒了她的皮的。   “对啊!”楚妈妈突然想明白似的拍手大叫。全桌人都松了一口气。“还没有举行婚礼呢!”   “啊?”洛菲语顿时觉得有无数烟花爆竹在脑中同时被点燃,强忍着头痛劝阻,“阿姨,不用了,其实……”   “哎呀,小语,你们就不用管了,这事交给我就行了!”楚妈妈拍着胸脯保证。   洛菲语想说的是,其实不需要那些仪式的,能和楚文轩在一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天晚上,在洛妈妈的委婉否定下,在楚文轩的帮助下,在楚妈妈的自我觉悟中,洛菲语还是很幸运得被她爸妈领回了家。她觉得自己又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至少她认为她娘的大原则是对的,没有里应外合着楚妈妈把自己直接就送到楚家。内心顿时升起一股满足感。在这种知足常乐的大背景下,洛菲语内心充满了感激。   这种愉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洛妈妈叫她睡觉。于是,听到母亲的召唤后,洛菲语猛然想起下午楚文轩给她说得事。什么爱啊,什么满足感,在一瞬间通通被赶走。她决心要跟她娘讨个公道。   那天晚上,她用尽手段,死皮赖脸地把洛妈妈骗到她的房间和她一起睡。      “说吧。又在打什么注意?”洛妈妈边铺床边随口拆穿女儿的“阴谋”。   洛菲语想,她娘真是精明。对付精明的人总是要舍弃点什么的。于是,她嗲声嗲气地撒娇道:“哪有啦?人家就就是想和你谈谈心。”   洛妈妈极其厌恶地看了眼洛菲语,嫌弃地开口,“谈什么呀?”   洛菲语在心中狂笑三声,想着自己的目的终于达成了 ,激动地脱口而出,“就谈你和刘丽阿姨是怎么认识的吧。”   这下,洛妈妈也不铺床了。她放下被子,狐疑地打量着洛菲语。   “我就是好奇,长这么大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个闺蜜呢。”洛菲语也意识到自己太突兀了,连忙补充道。   可是,谁家的女儿谁知道。任她如何解释,洛妈妈也知道了自己女儿今晚谈心的目的。她叹口气,拉着洛菲语坐到床边,“我和你刘丽阿姨是在你和楚文轩大学时认识的……”   正如每个人都知道的,任何消息从刘放那里得来,总免不了添油加醋的成分。而洛妈妈虽然有时候思维“活泼”了点,但丝毫不影响她实事求是的品质。于是,事实的真相便是这样……      那一年,洛菲语大二,楚文轩大四。   楚妈妈那个时候还不住在这个城市。她一直有这样一个心思,一定要趁儿子还在那里上大学的时候好好去玩一趟,日后哪怕有机会,也没有儿子这个现成导游相陪了。那个时候,楚妈妈当然不知道自己日后会在这里定居。   洛妈妈在同一时间出现在这个城市是为了帮洛菲语办留学手续。由于楚文轩的关系,洛菲语对留学充满 了各种情绪的抵触心理,而洛先生又坚持要送女儿出去。于是,洛妈妈只好千里迢迢赶来缓解矛盾,帮忙处理留学问题。   楚妈妈来儿子学校的那一天,楚文轩有一个很重要的面试,他就把接待母亲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刘放。事实证明,“代沟”这个词是永远不会出现在刘放的词典里的。他在陪楚妈妈参观学校时,聊得甚是开心,甚至有些忘乎所以,于是,忘记了看路。在一个拐弯处就撞上了正在研究手上材料的洛妈妈。刘放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撞到的是谁,只是一个劲地道歉,忙蹲□帮忙捡东西,却在看到一页纸上“洛菲语”的大名时,吃了一惊。随即便了然了。      “阿姨,你是洛菲语的妈妈吧?”   精气神倍儿棒的男生在中年妇女面前总是很讨喜的。洛妈妈怔愣了一下,立刻眉开眼笑地点头称是。   “真是巧啊!”刘放也笑。   “什么?”   “这位,”摊开手掌移向旁边,标准的介绍他人的姿势,“是楚文轩的妈妈。”   似乎是很隆重的介绍。只是被介绍双方都一头雾水的样子,眼神中所透露出的迷茫隐隐提醒着刘放:他—多—事—了!   “洛菲语和楚文轩在交往,你们…….不知道吗?”然后,刘放亲自看到他们一脸无辜地同时摇头,终于知道自己确实多事了。   他想,这下完了。肯定要被楚文轩骂。于是,在心里暗下决心,回去绝不告诉楚文轩这件事。谁告诉楚文轩都行,反正他不说。   其实,楚妈妈和洛妈妈都不是古板的人,她们并不会限制儿女的恋爱自由。是楚文轩和洛菲语都没有跟她们提起过这件事儿,她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彼此抱着“恋爱自由,任其发展”的心态在日后也没有向各自的儿女问起过谈恋爱的事,也没有提起遇见的事儿。   而当时,在刘放的八婆下,两人还是不得不打个招呼,寒暄几句,顺便留了电话号码。她们谁也没有想到,自己手机里的那两串数字会在日后成为儿女寻找幸福的唯一途径。      那已经是在5年后了。楚妈妈早已定居在了这个她曾经以为一辈子只会来一次的地方。而洛妈妈却依旧待在自己的家乡,每天等着女儿固定的时间里的归来。   8月的一天,洛妈妈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当听到听筒那边的自我介绍时,她完全愣住了。不是熟悉的人,却是近几个月不断想起的人。   楚妈妈和洛妈妈见了面。楚妈妈问,洛菲语从国外回来没,工作怎么样,生活还适应吗?她问,洛菲语结婚了没,谈恋爱了没?她说,楚文轩也到了结婚的年龄,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姑娘,他连见都不想见。后来一问刘放才知道,原来是心里有着记挂的人。   洛妈妈几乎是激动得立刻回答,洛菲语也是单身。自从回来工作稳定后,她也是给洛菲语介绍了几个对象,但洛菲语都拒绝了。她知道,和楚文轩分手后,洛菲语就再没谈过恋爱了。于是,两个妈妈几乎是热泪盈眶地拉起彼此的手,频频点头。   然后,便有了洛菲语和楚文轩被迫相亲的那一幕。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够彼此相遇,也不仅仅是缘分一场。      “小语,我们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我和你爸对于强迫你去英国却差点误了你的终身大事这件事一直感到很抱歉。我和你刘丽阿姨这样做是真的想为你们能做点什么。妈妈不希望你恨妈妈,更不希望你过得不幸福,不快乐,你明白吗?”   洛菲语记得和母亲上一次认真的谈话是在5年前,洛妈妈劝洛菲语去英国。那天晚上,她们都哭了很久。   不管是5年前或是如今,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想法,洛妈妈替洛菲语做的每件事,每个决定都是为了她好。   洛菲语深知着这一点。   她点点头,伸手搂住妈妈的脖颈,撒娇着说道:“妈,我最爱你了!我都懂得……妈,谢谢你!”   ——谢谢你,并不是要责怪,而是无意间发现了你的良苦用心。   ——谢谢你,生了我,养了我,甚至帮我圆满了我的人生。   ——谢谢你,你会知道吗?无论是你们谁,我都想付出我全部的爱!   ……      春节7天假后,气温有了些回升,阳光也比前几个月更好了。两天前,楚妈妈以策划婚礼为由把洛妈妈接去了她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楚文轩也把洛菲语接回了他们的家。可是,不知道是分开太久,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她总觉得楚文轩对自己有些疏远了。比如,年后刚开始上班,洛菲语几乎就没什么事做,楚文轩却早出晚归的;又比如,楚文轩在网上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和她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少。再比如,楚文轩的电话越来越多,而且总是避开她接电话……综上所述,洛菲语脑海里就形成了一个念头:楚文轩有外遇了。   她自认是新时代的伟大女性,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更要对婚姻有放弃的勇气。在深思熟虑之后,洛菲语决定就这一严重问题和楚文轩好好交涉一下。那一天,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楚文轩不得不答应晚上和她一起吃饭。洛菲语准备了3000字的陈词来作开场白。鉴于此,她颇有信心地等待着楚文轩的归来……   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陆泽宇一通听上去十万火急的电话……    25 25、许你一个地久天长 ...   陆泽宇有些诧异地看着和洛菲语一起来的楚文轩,想着她不是说一个人来嘛。其实,也没有什么困惑的。洛菲语原先在办公室等楚文轩来接她,但是一接到陆泽宇的电话,也顾不得其他就赶快走了,却在门口碰到了楚文轩。洛菲语简单说了下情况,两人就一起来了。   “晓曼现在怎么样了?”洛菲语气喘吁吁地问,明显是跑着找来病房的。   “医生刚给看过,没大碍了。但她还是没醒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陆泽宇不是一直把她照顾得很好吗?怎么会摔倒?   看了眼楚文轩,陆泽宇有些别扭地开口,“改天再说吧。反正这事儿都怨我。”   “什么改天说啊!现在就说!”洛菲语有些着急起来。   楚文轩看着陆泽宇一副难为的样子,很自觉地提出下去买饮料就离开了。      洛菲语看着楚文轩进了电梯才转过头,“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哎!晓曼不知道这几天发什么神经,”陆泽宇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动不动就发脾气。我让她别闹了,她就突然开始哭,问我是不是根本不喜欢她,是不是,是不是还喜欢…….你…….”   “什么?”洛菲语比陆泽宇当时的反应更加激烈。她觉得付晓曼这次真的是无理取闹了。   “你别那么大声,”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不,今天也是。因为公司有事,没有陪她去做产检,又回来得晚了点,就又开始闹。我一着急就吼了她,她就要回娘家。我去拦她,她使劲挣扎。结果,我一个没拉住,她就……就摔到地上了……”   请原谅洛菲语的不厚道吧!在陆泽宇讲述事件经过时,她是真的很想笑,因为在陆泽宇脸上很少能看到这种憨厚到极致的表情,有无辜,也有不知所措。   付晓曼啊,又一个傻瓜!   洛菲语深呼吸几次,把笑憋回肚子里,说道:“行了。我来帮你解释吧……”      洛菲语一直坐在床边,等着付晓曼醒来。期间,陆泽宇好几次企图进来,都被她制止了。理由是,如果付晓曼醒来,看到他们两个都在,那究竟是她离开还是陆泽宇离开。于是,陆泽宇再也没有踏进来半步。   至于楚文轩,他说去买饮料就一直没有再回来。洛菲语有些担心的转头看向窗外,夜色已经很深了。      “学姐……”   迷糊的女声拉回洛菲语的思绪,“你醒啦!”   “你怎么来了啊?”付晓曼挣扎着要起身,洛菲语赶忙去扶。   “陆泽宇在电话里多么慌张得说你摔了,我就赶来了。”   付晓曼笑,“其实没什么,他还真是大惊小怪。”   洛菲语依然坐在床边,付晓曼靠坐在床头。两人都没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怪。想了一会儿,洛菲语还是开口了。“晓曼,我不太会说客套话,所以你也别见怪。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觉得陆泽宇不喜欢你,甚至觉得他…….喜欢我?”   尽管付晓曼也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说话的人,但还是被洛菲语过于直接的问话惊到了。吞吞吐吐半天,还是咬着嘴唇回答:“其实,一开始是我自己的问题,总是想七想八的。有时候也挺讨厌自己这样的。但是那一天,”她垂下眼睑,“就是你们出去喝酒,陆泽宇喝醉的那一次。我在卧室里照顾他,他…….”付晓曼突然停顿,抬头看了眼洛菲语,有些委屈的样子。“他却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喊我的名字?”洛菲语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惊讶的程度不亚于当时的付晓曼。   付晓曼点头,“后来我就叫你进去了。”怕她不信似的又补充了一句。   “你等一下,我想想……”   那天,付晓曼确实是突然叫她进去卧室,然后晓曼就出去了。她进去的时候,陆泽宇也确实是叫着她的名字,她以为他有事要说,就催促他,然后……   洛菲语突然就笑了。   付晓曼还真是会听话啊——有上句没下句的。   她又往里坐了点,身子往前凑,笑嘻嘻地轻声说:“晓曼啊,你可错过了你人生中最重要的告白时刻哦!来,我讲给你听…….”      洛菲语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陆泽宇一副坐立难安的焦急模样。   “怎么样怎么样?”看到洛菲语,他几乎是扑上去的。   洛菲语笑了笑,比了个“OK”的手势。   陆泽宇很是激动,直接越过洛菲语就往病房冲。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人,“你不进去啊?”   洛菲语摇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走了!”   “楚文轩还没回来啊?”陆泽宇假装很理性地分析情况。   洛菲语笑,“你还真以为他去买饮料啊!”挥挥手,“走啦!”      即使洛菲语再怎么迷糊,再怎么神经大条,毕竟和楚文轩在一起这么久了,对于他的一些语言和动作,她都可以分得清真真假假了。出了医院大门,一眼就看到楚文轩的车。   洛菲语一上车就毫不客气地伸出手。   “什么?”楚文轩奇怪。   “饮料呢?不是去买饮料了吗?”   楚文轩笑笑,没说话,发动车子要走,却被洛菲语制止了。她突然抱住他的一支胳膊,然后头就靠了过去。楚文轩由着她,还是没有出声。   “楚文轩…….”洛菲语闷闷开口,“我被别的女人怀疑和她的老公有奸情。”   洛菲语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自己的老公讲这个,可能还是有些委屈吧。可是,楚文轩的面部肌肉却没有发生任何运动,导致他的 面部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最后,他叹口气,揉揉她的头发,低沉开口,“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洛菲语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楚文轩没回答,笑了笑,也不管她还抓在他胳膊上的爪子。直接发动了车子。心里却想,女人啊,最小气了。      洛菲语见他没打算回答,又觉得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于是乖乖地坐直了身子。“那你会不会也吃我的醋?”她的目光直视前方,身子也坐得笔直,看上去更像是自言自语。“会不会呢?”见楚文轩还是没回答,便又问了一遍。   “不是已经发生过了吗?”对方沉着开口。   “哦。”   车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洛菲语突然侧身,搂着楚文轩的脖子在他脸颊重重亲了一下,又很快归位。   “洛菲语,你疯了!我在开车!”楚文轩虽然说得咬牙切齿,但语气里却颇有几分享受的味道。   “楚文轩,我们要个孩子吧。”之前有旁敲侧击地问过,这次却是直接要求。这其中的变化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陆泽宇他们一家三口的刺激。      刚才在医院,洛菲语和陆泽宇道别后本来是要走的,但又好奇心作祟地偷偷靠近了病房。透过门缝,她看到陆泽宇趴在付晓曼的肚子上,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一脸顽皮。付晓曼就靠坐在床头,安静地抚着肚子,眼睛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丈夫,时不时地被逗得笑出声。真是很幸福的一家人啊!      洛菲语承认,她嫉妒了,羡慕了!   楚文轩掏出手机看了眼,“嗯,不会有影响的。”   “什么?”洛菲语不懂。   楚文轩空出一只手拍拍她的头,“没什么。”   “喂,你干嘛开那么快啊…….”   “我们不是要急着回家造人吗?”   ……      似乎每件事都要经历这样的过程:发生,激化,解决,平和。洛菲语觉得如果她和楚文轩的感情算是一个事件的话,就严格地遵循了这样的过程。而现在所处的阶段就叫做“平和期”。洛菲语觉得甚至平和的过了头。每天的日子都如出一辙,除了楚文轩一如既往地回来得很晚,打电话偷偷摸摸。如果不是他会不定期地为了他们的baby而努力的话,洛菲语一定会怀疑他出轨的。在洛菲语无聊得发疯的时候,她就会变态地希望楚文轩有出轨的行为。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扮演怨妇或是受害者的角色大闹一场。当然,一切仅限“有时”以及“臆想”。   其实,生活也不是全然没有惊喜的。楚妈妈当初答应要给他们办婚礼并不只是随口说说,她很认真地采取了行动,并且不不时地进行电话“突袭”,给洛菲语讲她那奇异的婚礼构想。作为婆婆眼中 准儿媳妇的洛菲语自然要无条件表示赞同并给予赏识。而在她的心里,是认定了楚文轩对这场婚礼兴趣缺缺,即使勉强参加,也只是敷衍。于是,三番两次下来,在洛菲语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夸奖楚妈妈对于婚礼的惊人构想后,她由衷地觉得,这场婚礼可以就此打住了。   眼看着4月就要来了,洛菲语不由自主地想,自己的春天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在这种无聊、疲惫又不定时地精神紧张(楚妈妈的电话“袭击”)的状态下,洛菲语甚至忘了在3月底本该有一场属于自己的生日派对。然而,派对这种美好而有益身心健康的聚会,樱桃可是不会忘的。   那是一个经过周末的放松所有人都无精打采的周一。主编踩着时间走进编辑部,朗声宣布:上头决定,下周六、日、一、二连放4天假。而代价就是,这周要更加卖力的工作以赶上进度。   洛菲语想又不是国家法定假日,楚文轩一定是疯了吧…….但是,杂志社的同仁们都沸腾了,为这突如其来的假期,早已忽略掉了它的畸形性。   “喂,小语,下周一正好是你的生日诶……”樱桃突然凑过来。洛菲语拿出手机一查,果然是。“你说,楚文轩是不是要带你去什么神秘地方庆生呢?”   “绝对不可能!”洛菲语急切而肯定地回答。“他记不记得我生日都是一个问题呢。”   “怎么会呢?”樱桃难以理解地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别人忘了她的生日一样。“哦!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可能是吧……”本来想说“惊喜什么啊”,但看到对面的人两眼放光的模样,洛菲语便改了口。   然后,她听见樱桃幽幽地说了句“派对又泡汤了”就离开了。      一周繁忙的工作对洛菲语来说是幸福的,至少不会让她胡思乱想。而楚文轩似乎也比以前更忙了,洛菲语都很难看到他的人。但是,幸福的保质期显然并不长久,周末很快就到来了。   洛菲语窝在沙发上把所有台按了一遍又一遍,实在没得看就去上网,结果不知道干什么,就一直对着电脑发呆。然后,她突然发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要和楚文轩好好谈谈,就在今晚。      “姐姐,你疯了!现在可是凌晨1点诶!”樱桃的声音带着困乏与不爽隔着话筒传来。   “我知道。”洛菲语诚实回答,“可是,楚文轩还没回来。”   洛菲语在今晚相信,没有比自己的更加悲剧的婚姻了。在自己想和丈夫好好聊聊——外遇、出轨、小三、离婚……什么都可以接受,可是丈夫却有彻夜不归的趋势。   “那你没打他电话吗?”   “为什么我要打?”始终是有些别扭的性格。   “唉……小语,其实……”樱桃一副有难言之隐的语气,“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总之,你明天再问楚文轩吧。就这样,拜拜。”   就在一瞬间洛菲语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但是,根据樱桃的反应,她确定有一个“阴谋”在等待着自己。   难道楚文轩真有一个生日惊喜要给她?洛菲语开始进行“头脑风暴”。但始终想不出来什么惊喜需要樱桃的参与,需要楚文轩彻夜不归。她甚至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惊喜,惊喜不会是离婚协议书吧……最后,在种种并不理想的猜测中,洛菲语怀着忐忑不安而又略微焦躁的心睡着了。      在洛菲语27岁生日这天,她觉得自己做了人生中又一件蠢事。那就是她竟然幻想楚先生会给他一个生日惊喜。这个认知在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洛菲语接到楚妈妈的电话,说一会儿会来接她去试婚纱后就付出水面,然后越来越清晰。   洛菲语想,这个世界上的惊喜那么多,哪个上面敢刻上楚文轩的名字啊!   于是,抱着“根本没有人在乎今天是我生日”想法,洛菲语上了车去试一件不知道被楚妈妈的想象力折磨成什么样子的婚纱。   不过,在不久的1小时后,就证明洛菲语这次错了。   当她被迫穿上婚纱,被迫化了妆,被迫做了发型,被迫推到镜子前时……好吧,她承认,她不应该因为楚妈妈所设想的那场惊世骇俗的婚礼就否定她的全部。   镜中的人完全是另一个自己。洛菲语从这一刻起发现了自己美的潜质。她完全没有意识到,穿上婚纱的新娘哪一个不美呢?   就在洛菲语对镜沉醉在自己的花容月貌中时,镜中竟然多出了穿着礼服的樱桃的“影像”。洛菲语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急忙转头,镜中人果然就在自己身边。   “你……”   “小语,你太漂亮了!”称赞里不仅有惊艳,也有羡慕。   “你……”   “快走吧,要来不及了……”   “可是……”   你怎么在这里,还穿成这样——这句话一直没问出口,就被樱桃推出了化妆间。      目光所触及到得都是白色的世界,中间偶尔有其他色彩的点缀。树上挂着的各色纱幔随风摆动,墙壁上挂上了被折成心形的各色绸缎,花盆也都被刻意摆成了心形;草地中间搭起了铺着红地毯的台子,红地毯一直延伸向外到了草地另一侧的一扇门前,两边都是小爱神的雕像和高脚花篮……而台子尽头的装饰墙上则挂着一副洛菲语和楚文轩照片……洛菲语站在化妆室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刚才坐车进来,心烦也没注意到,这一切发生的地方竟然就是楚文轩的游乐场。   她似乎此刻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走吧!”   樱桃拉着洛菲语继续往前走。穿着礼服的人们目光全部定格在她们的身上,而且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她都很熟悉。在经过台子的时候,洛菲语看到她爸妈还有楚文轩的爸妈。他们站在一起,温和慈祥地冲她笑。洛菲语终于肯定了心中的那个猜想。      如果说一切都像是梦,那么,最不真实的就是,在画着玫瑰、钻戒、爱心以及一对新人的巨大摩天轮前面,楚文轩微笑着向她伸出手。于是,时间空间全部错乱了节奏。   洛菲语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总之,当她再次“回魂”时,她和楚文轩已经坐在了摩天轮的一节车厢里。楚文轩在她对面依旧笑得温暖。      “这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嗯。”他点头。   “早出晚归,偷偷摸摸就是为了布置这些?”   “嗯。”   洛菲语透过玻璃向下看,台子上此刻摆上了香槟和蛋糕。准备工作似乎并未完成。“楚妈妈在电话里设计得婚礼只是障眼法吧?”   “嗯。”楚文轩继续诚实作答。“不过,如果你喜欢我妈的婚礼,我也可以立刻改变现场。”   洛菲语瞪他。楚文轩眯起眼睛笑得狡黠。   “下面的那些人呢?都是串通好的?他们都知道为什么要放假?”   楚文轩摸摸鼻子,“没有。他们都是星期五才通知的,秘密通知…….”   洛菲语觉得自己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的,却又有一股情绪堵在心头,她不知从何问起。最后,她只是问,“那你昨晚,不会忙了一夜吧?”   楚文轩看着下面的目光重新转到她身上。“没有。我以为你会很在意这些形式,所以婚礼前一晚不见面比较好,就去了刘放家。”   “…….”   “本来应该你一来婚礼就开始的。但我妈找人算了下,说12点是吉时。我想你也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就妥协了。”楚文轩透过洛菲语身后的那片玻璃看了眼游乐场中央高高突起的大钟。11:55。“还有问题吗?”   洛菲语摇头。   楚文轩拉起她的手,很认真的说,“那婚礼要开始喽!”   洛菲语看着他笑。起身和他坐到一边。“好像……还有件事没做……”   “什么?”他问。   她不答。转头看向下面,一圈快要转完了。“也许会赶不上啊!”她小声嘀咕。   “什么?”他没听清。   她却不再说话,轻轻闭上眼睛,仰起头,慢慢靠近,印上他的唇。   那一刻,阳光穿透小小的窗户玻璃,斜斜地洒到他们身上。于是,他们就仿佛被永久定格在了这片明亮中,天荒地老。      一圈到底,却没有人替他们打开门。另一圈旅程便接着开始。他们注定是赶不上12点的婚礼了。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还有比这一刻更温暖的事吗?   经历了炙热的夏天,萧索的秋天,严寒的冬天……漫长的等待折磨着人的神经,让我们以为生活从此万劫不复。可是,可是你看,最后的最后,春天不是还是来了吗?      “谢谢你!”柔柔的女声扩散在这片明亮的空间里。      不是“我爱你”;也不是更长的山盟海誓……   真的,只是感谢,只有感谢。   谢谢。   ——谢谢你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终有一个原本素不相识的人,会在遇到后的每一天,爱我如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谢谢看文的你们! 因为是第一次写长篇,所以有很多不足。自己也可以感受到写文时有许多的无力。如果有机会,希望可以让你们看到更优秀的我的作品! 真的,真的感谢! 26 26、番外——幸福的童话 ...   话说,结婚典礼之后,楚文轩和洛菲语的生活完全可以用和谐美满来形容。楚太太别无他求地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至于楚先生的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他每天依旧用他那张看似瘫掉的俊颜来对待身边的每个人。   在结婚半年多后,洛菲语终于如愿以偿地怀孕了。是的,你没有看错,是半年之后。不要担心,楚先生和楚太太都没有任何此方面的疾病。虽然二人早在婚礼前就已经开始努力造人,但是……这里有一段不得不提的原因。   其实,很简单。一言以蔽之,那就是楚先生反悔了。但是,我们腹黑、闷骚又阴险的楚先生自是不会挑明了说出自己那渴望二人世界的不单纯的小心思,只得暗暗做手脚。比如……在事后,偶尔为楚太太送上一杯温水。纯良的楚太太内心那个温暖啊,丝毫没有想过里面放了避孕药。   不过,几个月过后,迟钝如洛菲语也不禁开始疑惑——怎么还没有怀孕呢……于是,她便背着楚文轩偷偷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自是一切正常。合理的思维模式,也是很正常的顺序,接下来,洛菲语自是开始怀疑自家老公了。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番激情过后,楚太太很委婉地说出了自己想要楚先生去医院做下检查的意图。   “你怀疑我有病?”楚文轩一语中的,毫不掩饰。   “不是不是,”洛菲语连连摆手,“只是……我们这么久都还没有……我都已经去检查过了,你……”后面的话被对面射过来的凶神恶煞的眼神给活生生扼杀了。   过了几分钟,彼此都没有说话,洛菲语都想拿刀捅自己了。脑袋有问题啊,竟敢怀疑楚文轩有病?   “对不起啊,我……”   楚文轩叹口气,“你就真的这么想要孩子?”   洛菲语使劲点头,实在没办法违背自己那迫切的期望。想了想,她还是解释道,“我不是想用孩子来束缚住你。只是……只是,日后,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再喜欢我,至少,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未来那么长,谁能给谁保证?可是,至少,我还留有纪念。   楚文轩没想到她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愣了几秒后,笑着把她拥进怀中,在她头顶低低开口,“怎么总是想那么多呢……既然这样,那,我们生个孩子吧……”   ……   怀胎10月,洛菲语不好受,楚文轩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每天跟私人保镖一样,洛菲语走到哪里,他必定跟到哪里。洛菲语说过“不用这么小题大做”,但楚先生就是不依不饶地小心。(楚先生:废话!禁欲了这么久,万一……)   这件事对刘放和樱桃的影响分别为:   樱桃:阿放,我们要个孩子啦!(这样就可以享受到无微不至地关怀……<星星眼中>)   刘放:不急不急,我们还年轻嘛……(老子才不要孩子,老子不要当保姆,老子不要禁欲……)   不管怎么说,我们可亲可爱的楚先生和楚太太终于熬完了10个月。生产那天,楚家和洛家完全是全员出动。进产房之前,医生说允许一人陪同,洛菲语看了眼楚文轩,他眼里有着明显的期待。   “妈,你陪我进去吧。”虽然知道楚文轩的想法,虽然选择很艰难,但是,她还是理智地选择了母亲。   而最最实际和可靠的想法是,万一,万一,在手术中出了什么事,妈妈才是那个可以帮到忙的人吧。就算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最起码,不要让楚文轩记住最后那样的自己来供日后怀念。   很快,指示灯就显示了“手术中”字样。楚爸爸和洛爸爸坐在角落里,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青筋突起的手背泄露了他们的紧张和激动。最后,洛爸爸实在忍不住,起身,“我去抽根烟。”   楚妈妈虽然也很紧张和心急,但是看到自己儿子从小到大头一次这么明显地表现出坐立难安,便强装镇定地安抚道,“没事的。现在科学技术这么发达,生个孩子都是小手术的,不会有事的……”   楚文轩也不知道是听进去没有,只是表面看上去情绪并没有怎么好转。楚妈妈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就这样,在无数不安定因子作祟的气氛中,终于走出来了一个小护士,一群人迅速扑过去。护士手里抱着孩子,倒也习以为常的样子,笑着说:“恭喜了,是个儿子。母子平安。”也没让打击多看两眼孩子,护士就抱着走了。   没过多久,洛菲语也被推了出来。楚文轩跑过去紧紧握着她的手,看到她的唇边是一圈咬过的齿痕,有的地方都咬破了。心疼地抚摸着,“很疼吧?”   洛菲语没有力气说话,点点头,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你看这孩子,生孩子的时候,那么痛都没哭,现在撒什么娇啊!”洛妈妈笑着说,眼眶却也微微得红了。   “没关系,没关系……”楚文轩不停地说着这句话。   没关系,有多痛,有多委屈,统统交给我来承担。   后来的时间里,洛菲语和孩子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楚文轩急得不行,又没有办法。偶尔,洛菲语精神十足的时候,她就开始拉着楚文轩给孩子起名字。各类花鸟鱼虫,江河湖海的名字都被她一一试过。楚文轩为了照顾妻子的情绪,虽然对那些名字不敢恭维,但还是委婉地指出,“我们可以想一个更好一点的啊……”洛菲语想了想,点头称是。楚文轩终于松口气。   又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洛菲语一觉醒来,拉着楚文轩大叫,自称在梦里楚留香托梦给她,一定要给儿子取名为楚留香啊。楚文轩大囧,冷汗涔涔地往外冒。他真的很想把爱妻一巴掌劈晕,最后醒来后失忆忘了这个梦。   但是,我们的楚先生是新时代的文明好青年,他揉揉眉心,扯出一个微笑,“洛菲语啊,其实,取名字这个事,是很有学问的。我们不可以这么迷信的。不如,等你出院后,我们去找专业的起名大师来为儿子起名,好不好?”(这个也是迷信⊙﹏⊙b汗)   洛菲语一直对楚文轩都有着一种崇拜心理,所以这次也毫不例外地觉得自家老公真的太英明了。于是,连连点头,然后卷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楚文轩站起身,看着窗外阳光正好,他觉得心情也是大好,只是觉得,因为是男孩,在某些方面还是不要像洛菲语比较好。   至于名字嘛……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最后的最后,他终于还是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很会写番外。这篇文就到此为止吧!谢谢看文的你们! 27 27、感谢+新文 ...   谢谢所有看这篇文的你们。只是心血来潮的作品,虽然也用了心,却还是有太多不足。   新文《剧本》是我想了许久的一个作品,是我想要表达的东西。不管怎么样,都想很认真地、成熟地、流畅地将她呈现在大家面前。希望你们会喜欢这个新作。我写文的速度确实。。。。我也感到很抱歉。可是,我保证会将她完成。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诚意,请在本文的文页链接处将她打开。衷心地谢谢你们! 本小说来源于书本网(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欢迎光临本站下载更多的全本TXT小说 XT小说 说